第一八一九章 论政（1/3）
朱厚照全盘批准了沈溪的用兵打算。
但他却像倒苦水一般，说出自己的想法：“沈先生，这场仗对朕而言无比重要，要是能打赢，谁都佩服朕，可一旦输掉，朝野臣民都会看不起朕，甚至会将朕的一些毛病放大了说，影响大明山河社稷稳固。”
沈溪幽幽问道：“陛下似乎许久没过问朝政了吧？”
朱厚照面带愧色，咳嗽两声：“朝中有谢阁老和沈尚书这样能干的忠臣，就不需要朕再操心了吧？当初父皇在世时，也不是事事都亲力亲为。”
沈溪不想苦口婆心劝朱厚照回回朝政，他知道这一切都属徒劳。
以朱厚照的生活环境，根本不知居安思危是什么意思，如此浮躁心态，让他专心朝政，正经没几天又会本相毕露。
沈溪道：“陛下不知之前朝中有人专权？”
朱厚照眨了眨眼，惊奇地问道：“沈先生说的那个人是谁啊？专权，怎么个专权法？”
戴义想提示沈溪不要说，但张开嘴临时却迟疑了。之所以畏首畏尾，显然他心里也很明确，在朱厚照和沈溪交谈时，他这个皇室家奴在旁听着就是一种罪过，假如再插嘴，那就是自找麻烦。
沈溪道：“既然陛下不知，那臣就不提了。”
这话勾起了朱厚照的兴趣，他眉头紧皱，紧盯着沈溪问道：“先生好生没趣，话居然只说一半，之前朕也不知从何处听来……据说是刘瑾权倾朝野，先生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沈溪微笑着问道：“陛下这话从何处听来？”
师生二人似乎闲话家常，戴义在旁听得心惊胆颤，已有告退的想法，但朱厚照没有出言吩咐，他不敢造次。
朱厚照道：“让朕想想……似乎是李荣说的，有一次当着朕的面，李荣居然跟刘瑾扭打起来，那时李荣把刘瑾贬得一无是处，那时朕便在想，不会是刘瑾这狗奴才背着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先生，你在朝中，听说的事情应当很多，何不跟朕说说？”
沈溪淡然道：“臣所言，陛下听得进往吗？”
朱厚照笑道：“固然朕有些困倦，但既然是先生教导，朕还是能听进往的，这朝廷高低，朕能信任的人未几，先生恰好是其中一个。”
沈溪想了下，最后还是摇头：“若陛下不想亲身打理朝政，应委托职司职员治理，以大明规矩，内阁大学士拟定票拟，司礼监负责帮陛下朱批，代天子行批阅大权……若是可以和谐好，奏本即便不经陛下之手，也可获得妥当解决。”
朱厚照眼珠子一转，问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这跟刘瑾专权，有什么关系吗？”
沈溪道：“人在高位，手上的权利大了，自然会以权谋私。就似乎现在的朝政，若司礼监掌印太监跟内阁首辅，想借手中权利中饱私囊，而陛下又不问朝事，那该如何解决？”
朱厚照摇了摇头：“应当……不会吧，内阁不是跟司礼监互相制衡吗？而且，有都察院那些御史在背后监督呢。”
沈溪心说那也要能见得到你的面才行啊，但又不想打破师生间良好的说话气氛，只能幽幽叹道：
“若朝廷制度真如此完善，历朝历代就不会有权臣涌现了。”
沈溪跟朱厚照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旁边戴义听在耳中，心惊肉跳，君臣间这一番开诚布公的对话对他精力而言，尽对是一种摧残。
沈溪所指无非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内阁首辅权利太大，以戴义想来，沈溪作为翰苑出身的文臣，将来有很大机会进阁，不太可能用言语攻击内阁首辅，那沈溪说这番话的目标，必定是提示朱厚照，若天子不问朝事司礼监掌印太监最轻易专权。
在戴义眼中，已经有了刘瑾这么个前车之鉴，沈溪说出这番话来本身无可厚非，但始终他是下一任司礼监掌印的有力竞争者，就算他没有权倾朝野的野心，但还是不愿被天子限制手头的权利。
朱厚照一副受教的脸色，小眼睛乱转，显而易见，朱厚照想到到的权臣不是刘瑾，而是之前跟他作对的顾命大臣刘健和李东阳。
朱厚照问道：“先生既然说到司礼监掌印和内阁首辅可能会专权，那以先生之意，如何应对才好呢？”
沈溪没有直接答复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如今刘公公往了宣府，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空缺已久，不知陛下筹备做出怎样的安排？”
朱厚照笑了笑，道：“之前朕没仔细想过这问题，便把事情放下，回头看看刘公公能否在宣府前线取得战功，假如他能凯旋回来，那朕还安排他做司礼监掌印，这也算是众看所回吧。”
听到这话，戴义最扫兴，由于他跟张苑一样，感受到了天子对刘瑾的完整信任，似乎他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沈溪脸色安静：“陛下想为刘公公留住司礼监掌印之位，微臣本不应有非议，但刘公公离京这段日子，司礼监事务无人做主，以至于奏疏积存太多，陛下又不能亲身处理，这恐怕会给朝廷运作带来必定程度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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