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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臣虏(1/3)

星子目中含泪,语带凝噎,几乎是本能地重复道:“大哥,星子……该死!”

星子眼中的留恋依赖未逃脱箫尺的视线,只是不解,他为何是这副表情?战场上兵戎相见,他督师血战,不曾容情,此时竟想来撒娇卖乖么?翻云覆雨,唱完红脸唱白脸,将我箫尺当成了什么人!箫尺不觉怒火更炽,忽想起了什么,冷冷一笑:“你想死?却没那么容易!你既然落败,有笔帐我须和你算算!算清楚了,再发落你不迟!”

星子暗道,有笔帐要和我算?我欠了大哥你的,岂止十笔百笔?从今年算到明年,也算不清啊!箫尺脸色阴沉,星子不敢多问,只恭敬地道:“星子自知犯下了诸般大罪,无以计数,但凭大哥处置!”

箫尺不再言语,还剑入鞘,将星子的剑也收了,复拿出一根黑色的牛筋绳来,把星子双手结结实实地反绑住。星子背过手,乖乖让他绑缚。星子黑衣窄袖,箫尺将袖口往上撸了撸,那手背手腕便露出了许多伤痕,条条纵横交错,青紫斑驳,有的颜色尚浅,有的深刻及骨,显然不是一次受伤所致。箫尺心下微惊,这是经历多少酷刑才落下的伤!是谁干的?似有许多谜团难解。箫尺疑虑愈甚,面上不动声色,且不忙杀他,带他回营,查个水落石出再说。

箫尺即押着星子下山。星子从昨日清晨至今,折腾了一日一夜,已是精疲力竭,步履艰难。而双手被反缚着,要徒步走下悬崖峭壁,无所依凭,更是双足发软,几乎寸步难行。星子试着挪动了几步,却差点一脚踏空,骨碌碌滚下山去。箫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后襟,将他拽住。记得自己教他的第一件功夫,就是攀爬摩天岭,那时他每天要上下两个来回,直到如履平地。今日在此摩天岭上,学的东西全忘光了么?还当不得六岁之时!

箫尺恼怒不已,出手如电,点了星子数处大穴。索性将星子扛在肩上,疾奔下山。待伏在箫尺肩头,耳听得风声呼啸,星子方醒过神来,竟是难以置信的喜悦,是大哥,是大哥抱着我……心头充溢许久未有的宁静温暖。星子深深地吸一口气,近乎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喃喃地低语:“大哥,这不是做梦吧?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箫尺一愣,此情此景,竟如此似曾相识,勾起了许多久远的回忆。仿佛两人之间从不曾隔着血海深仇,王图霸业,而只是星子练武累了,自己背着他下山……如果星子真的是毫无防范地将他自己交到我手里,我能毫无顾忌地取他性命么?

一时之间,箫尺几乎快忘了,二人各自是对垒两军的主帅,势不两立。这江山,这天下,这千百万人的生死存亡都系于二人之身……仿佛自己仍是那落拓江湖飘零四海的浪子,背负着那个天真稚气不谙世事的孩童。十多年了,固然自己传了他一身武功文章,让他能以此纵横四方,但他蓝眸中的期盼和依恋,又何尝不是点缀在那些不堪回首的灰暗阴冷岁月里一抹永不曾黯淡的亮色?

箫尺心潮起伏,却不假言辞,沉默不语。下山后又走了一段,接近营地时便放星子下来,令他自己走。星子颇有些恋恋不舍,挣扎着回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摩天岭,云遮雾罩中,仿佛飘渺天堂。我和大哥能在此重聚,这真的是天意吧!星子抿抿唇,想着自己心底那个从不曾宣之于口的计划,求上苍保佑,此去能得遂我愿。

星子不敢再撒娇卖痴,反绑着手,踉跄而行。箫尺倒也不着急,不疾不徐地押着他。下山之后,本已转小的雨又渐渐大了,复为倾盆之势。泼天而下,茫茫一片,数丈外不能见人。箫尺被冷雨一浇,登时清醒。这雨季已至,大军渡河更为艰难,今日进退维谷,皆是拜星子所赐!他来自投罗网,就算是诚有悔罪之心,也改不了他是辰旦之子,是吾之死敌的事实!我又怎能以妇人之仁相待?

待到了南军的大营门前,箫尺身披雨衣,尚不显狼狈,星子则淋得如一只落汤鸡一般。巡逻的军士见主公亲自押了个人回来,初时不明所以,主上怎么趁夜出营,单身对敌?等看清了俘虏是谁,皆是大惊失色。

箫尺的手下虽然大多未曾亲眼见过星子,但星子一双奇特蓝眸便是最大的标志,无人不知。赤火国皇太子三军主帅曦丹被俘的惊天消息,插翅而飞,瞬时传遍了义军上下。军士们皆冒雨跑出来看热闹,将营门堵得水泄不通,议论纷纷,人潮如海,人声喧嚣,竟压过了哗哗雨声。

箫尺帐下曾有在桐盟山庄见过星子一面者,虽不明白为何当初箫尺的小兄弟竟然成了皇帝的太子,但回想当初箫尺对他颇为关照回护,定然是此人处心积虑来欺骗箫尺。于是痛骂星子忘恩负义狼心狗肺,骂着骂着便目眦尽裂,冲他大吐唾沫,甚至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便朝星子扔去。

箫尺见状,怒斥道:“军中重地,尔等未得命令,岂可擅离职守?速速各自归位!违者军法从事!”箫尺向来军令甚严,围观者得令,只得怏怏散去,仅留下几员随从副将。当然,许多好事者仍不死心,站在远处窥测动静。

任群情汹涌,星子一直微低着头,面容平静,不见丝毫波澜。箫尺倒有点佩服,他虽从主帅瞬间沦为阶下囚,仍是处乱不惊,气度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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