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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臣虏(2/3)

。箫尺有心相试,一声喝令:“跪下!”星子稍稍一愣,大哥这是要当众给我难堪么?罢了,父皇曾予我的难堪痛苦十倍于此,我都能照单全收,甘之若饴,到了大哥这里,又怎能矫情做作?星子即乖乖屈膝跪下。双腿泡在泥水中,雨水淋漓而下,模糊了视线。

箫尺倒不料星子二话不说便跪下了,他既已贵为皇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私下跪我也就罢了,竟肯当众下跪!不给他自己留面子,也不给他那皇帝老子留面子么?哈!箫尺面上似无动于衷,径往中军大帐走去,唯抛下冷冷的一句:“你到大帐来见我!”

大哥既令我跪下,又令我去大帐见他,是要我膝行过去么?星子在辰旦面前受罚,膝行是家常便饭,此时也不能推诿逃避。咬着牙,一点点挪动双膝,追随着箫尺的背影,努力向前移去。复自我安慰道,大哥本不是残暴之人,他折辱我若只是为了消气,就更不会取我的性命了。

星子从西域归来途中,被辰旦用银针护膝折磨了大半个月,落下的旧伤从未完全痊愈。昨夜攀登摩天岭时,双膝皆被磨破渗血,又在坚石上冷雨中跪了几乎一整夜,此时再跪下,已是撕裂般的疼痛。勉强挪动膝行,泥水渗入伤口,沙石磨着血肉,更犹如行于狼牙交错的钉板之上,每移动一寸皆如在炼狱的烈火中滚过了一番。

星子双手被缚,摇摇晃晃,身体难以保持平衡。行不数丈,便一头栽倒在路旁泥水坑中。待艰难地直起身来,箫尺已头也不回地离去,迷茫雨雾中消失了踪影。四周的人声喧哗似皆远去,单调的哗哗雨声充满耳际,除此之外,天地之间再无其余。星子心头疼痛难忍,方才还伏在大哥肩头贪婪地留恋那片刻的温暖,此时又只剩了我孑然一身。这情景仿佛那年得知身世之后,大哥绝袂而去,哪怕我用性命挽留,他也无动于衷,甚至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大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就算无间炼狱为我而开,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星子一分一毫吃力膝行,其间又摔倒了数次。营中众人皆是幸灾乐祸地冷眼旁观,恨不能将他一脚踹倒,绝无人会去扶他一把。星子也不呻吟求饶,只是挣扎着前行。

箫尺先进了后帐,脱了雨衣,换了战袍,复回到大帐宝座之上,沉默不言。众将拥入,分立帐下,今日生擒了朝廷的皇太子兼三军主帅,简直是超出意外的特大喜讯,抵得上杀敌百万!这战局当真是瞬息万变,前日渡河方遭遇惨败,加之雨季来临,本已濒临困境,不料擒贼擒王,今日竟活捉了星子,重现转机。一时间,诸将群情激奋,纷纷献策。有建议趁敌军群龙无首,即日便一鼓作气强行渡河,以底定大局;有建议以星子为质,要挟辰旦;也有人建议将星子示众后凌迟处死,以报仇雪恨,鼓舞士气;箫尺帐下也有朝廷的降将,更主张招降星子,以为臂助。

帐下七嘴八舌,箫尺只冷着脸一言不发。待众人议论了一阵,却摆手示意安静。大伙儿不免疑惑不解。主上闭口不谈是从何处擒了星子,主上不可能孤身渡河,难道是那皇太子自己上门送死?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难怪主上得此收获,竟然愀然不乐。

众人不明就里,只得默然肃立。良久,听得帐外报来:“星子求见!”

箫尺目光一凛:“传他进来!”

帐门掀开,星子仍是膝行而入。他滚了一身泥水,黑衣被染得乌七八糟,连散乱的头发上亦满是泥浆,活脱脱一只落水的泥猴,污秽的脸庞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唯有一双蓝眸仍清澈如最纯净的山泉,似熠熠生辉的宝石般高贵出尘。纵然狼狈不堪,众人虎视眈眈,星子依然镇定自若,从容膝行至帐中,俯首道:“星子见过大哥!”

便有一员偏将上前去踢了星子一脚:“放肆!谁是你大哥?还不快拜见主上!”

星子恍若未闻,既不躲闪,也不言语,只抬头正视着箫尺。箫尺对上他一双蓝眸,想到他无论是致信,还是见面,都只是称自己为大哥,显然他要论的是私交,而非公事。他并不是以皇太子的身份臣服于我的脚下。箫尺与星子对视片刻,他能逆来顺受,做到这一步,也是不易了。罢了,先把私人恩怨了断也好。

箫尺摆摆手示意偏将退下,唤了个人来,附耳吩咐了几句,那人即领命出帐去了。箫尺转头对跪在下面的星子道:“我让你来,是要你见一个人。”

“谁?”星子惊讶,本能反问。

箫尺不答。星子心头一沉,大哥还能让我见谁?是娘亲么?那可真是糟糕了!我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能见她?这还是其次,大哥会以娘亲的安危来要挟我么?胁迫我相助他,与父皇为敌?若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我固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又怎能不在意娘亲的生死?但我对父皇的承诺呢?

说来也奇怪,星子冒死孤身来见箫尺之前,虽然料到娘亲多半是被大哥救走了,却几乎从未设想过,箫尺会象父皇那样以养母为质……星子闭一闭眼,大哥若真的要我在娘亲和父皇之间二者择一,我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因此危及了父皇的安危,那也不能怪我。父皇啊!谁让你当初亲自下旨要暗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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