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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重聚(1/3)

星子果是孤零零的单身一人,未见任何随从。他直直地跪在当地,已被泼天的夜雨淋得极是狼狈,却一动不动,也未发觉箫尺的踪迹。随着时间流逝,星子似乎支持不住,雨中的身影摇摇欲坠。箫尺暗暗奇怪,他这是故意来玩苦肉计么?不然,以他两年前的功力,也不至于如此不济,跪一两个时辰便跪不住了?而他挟新胜之利,以太子之尊,孤身到此,于这绝壁之上彻夜跪候,是为了麻痹我拖延时间,还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箫尺的藏身之地,只望得见星子的背影,看不见星子的表情,但见他偶尔抬头望天,似颇为焦虑。等了近两个时辰,待到天色破晓,箫尺确信除了星子再无旁人,决定不再等下去,无论如何也得做个了断,遂缓缓走出隐身之处。

星子俯首叩拜毕。二人相距咫尺,星子举剑过顶,犹如一尊雕塑。许久,手臂已是酸软无力,星子只怕自己就要掌握不住,弃剑于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箫尺终于迈开了步伐。一步、二步、三步……仿佛过了一生一世,箫尺于星子两尺外停下,星子可听得见他的呼吸,可感受到他的气息,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却不敢抬头去看。只怕抬眼之时,一切都是海市蜃楼幻变的虚空,所有的期冀犹如一场春梦般消散……

箫尺伫立了片刻,星子手中一轻,那柄剑已被箫尺取走。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要见我,就是此事?”

“是。”星子垂下双手,静静低下眼眸,低声重复道,“大哥,星子不敢求您原谅,只求您亲手杀了我!”

“杀了你?”箫尺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若有所思,“这是你的剑?”

“不,”大哥也听说了那柄神剑?星子据实以告,不愿隐瞒,“这是我手下侍卫的剑。我原本的佩剑不好驾驭,我怕它出鞘便会伤人,不敢带它来见。”

“呵,”箫尺似乎轻轻笑了笑,“那我该感谢殿下高抬贵手?”

听箫尺口中吐出“殿下”二字,星子心痛如绞,用力地咬住嘴唇,体会着那尖锐的痛楚,复缓缓俯首:“星子不敢,星子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大哥肯屈尊来见我一面,赐我一死,星子已感激不尽。”

箫尺自然不相信星子此行只是求死,而无其他目的。我若杀了他,再挥师渡河北上,难道他甘心就死?最起码,他也是要我休兵罢战,放过他父皇。他一番做作,是要欲擒故纵,反退为进么?不见棺材不掉泪,把我箫尺当成了三岁小儿糊弄?如此,我便成全你!

“好!”箫尺口中赞了一声。

星子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声音却仍是平静无波:“谢大哥!”星子叩首毕,直起身子,这才敢抬头去看箫尺。箫尺面上却笼了一层黑纱,只露一双如漆如墨的眼睛,透射出两道凛冽的光,那目光再不似从前那般温和如暖阳,凌厉如利剑劈开心扉。

星子心头愈痛,轻轻地阖上双眸,神情安静如恬静的婴儿:“有请大哥动手吧!”

星子这般镇定,箫尺不明所以,不由对他另眼相看。果然是要剑走偏锋,险中求胜么?箫尺好奇心起,也罢,我就陪你演这出戏,看你能演到哪一步?看你究竟是何用意?你既率大军与我相抗,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受死,若无后招,谁人肯信?

箫尺唰地抽出剑来,锋刃森然,也是一柄好剑!剑锋一挑,已割破星子胸前的衣衫,剑尖直抵住他心口。星子长而浓密的睫毛挂着点点雨珠,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抖,身子仍是一动不动,一绺绺湿漉漉的黑发紧紧地贴在额前,双唇紧抿,看上去愈发无助。那模样儿,活脱脱是当年那个六岁大的孩子,自己第一次用藤条教训他的时候,明明是怕得紧,可仍鼓足勇气闭着眼睛抿着薄唇一声不吭,静静地等待着即将破风而下的藤条……

不知怎么,箫尺忽然有些心软。不由暗中告诫自己,他想要的,正是你的心软!箫尺啊箫尺,你一生成败万千血仇皆系于此役,有什么资格去心软?十年一剑若毁于一念之慈,怕终究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前车之鉴,史书上还少了么?

箫尺将剑锋轻轻往前一送,已刺入星子的肌肤,点点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星子仍如泥塑木雕一般,闭着眼不言不动。僵持了片刻,终究是箫尺沉不住气了,沉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星子闻言大恸,一滴清凉的眼泪缓缓从眼角渗出,转瞬混入雨水之中。星子颤声道:“大哥的大恩大德,星子铭刻在心,十余年来,无日或忘。今生无缘得报,来生……来生星子必……”

箫尺冷笑,谁曾指望你报答我了?这副苦情的把戏演给谁看?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没有什么后事要交代么?”

“谢大哥垂问,”星子略定定神,低声道,“我已写成了书信,稍后大哥回营后,召我派去的信使子扬,阅信便知。”

“子扬?”这名字十分陌生,箫尺蹙眉,“不是那生财么?”

星子摇头:“不是。我的遗书在子扬那里。我吩咐过他,须等我死后再交给大哥。”

哦?箫尺本一直以为星子所谓请罪求死,百般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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