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朦胧4
同样的街道，不知来过多少次，走在灯红酒绿、摩肩接踵的人流，匆匆而过，再也不会相见。或是在不同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点，仍是擦肩而过。城市的不同，时尚繁华被美容成同样的造型，然后→闲逛→走向→华丽→灯光→人流。印象留下不止一次浮现的裙装、凌乱、狂欢、兴奋，袒露的呈现。
我与妻子热恋，那时她是我的女友。走在这样的街道，在夜风中，冷的发抖，她钻入我的怀中，然后一个长吻……她喘气，松开口，甜笑着；飘逸的黑发，扬到后面，倒扣的睫毛一闪一闪眨动。
我们继续穿行在→时装→金店→食府→酒吧→影院的霓虹，与夜魂一起游荡在环形的街道，脸上颜色在夜幕下不停变换。
夜场电影散场……留恋着，手拉手，回头望去，夜已很深。
记忆就是这样，它只告诉缺失的梗概，不愿重放自己年轻的旧影。留下感受的强烈，不愿细述那种炙热；语言，此时站在一旁，久久无语。
我们这样重复着青春，用时尚消耗着他的意志，用冷漠回避着他的痴情，用购物掩盖起情感背面争吵和即将散开的不同。最后在婚礼现场白色的婚纱尘封在衣柜，被遗忘压皱淡忘。结果是为之一生奔波的孩降生在我们中间，以他为圆画着深情的视线。忘记追逐，忘记激情，只为衣食之需冷暖康健最简单的回归。
但是，在这幸福的漫路之中，总要回想从我身边走过的人，这些事没有意义，但强烈明显的出现。那一夜，我记得非常清楚：一个人嘶声力竭对我喊，当我睁开熬夜通红的眼，莫名其妙喊我为什么……这时，他气急败坏抬起脚踢向卷缩在墙角的我……我脑中轰然炸开，巨大的机器在我耳边轰鸣。我困乏至极，难受的泪眼朦胧……我不顾一切看到我妈妈来了……端来一碗热饭，用嘴唇吹凉喂我，摸我滚烫的额头，然后为我盖上散落的外套，搂住我，紧贴在她的胸前……这一切瞬间就被机器的轰鸣遮盖。
现在我已稳定，按照上班的路线行进，出门跨上路基的高台，沿坑洼的窄路，迎着耀眼的日光寸草不生地走着。拐弯，道路施工挤压过来的车流将我融化在铁水之中。穿过高峰期的晨光，不要喘息，阵阵酒气迎面扑来——气派不凡的歌厅酒店，可以嗅到昨夜的狂歌。再往前，车辆遍布的巷道，大妈排队超市的门口，方才正式步入绿荫之下。迎了久违的凉风，心情舒畅。时间不长，必须随着人流匆匆冲过马路对面，迎面写着“生殖医院”的大字，如同闹铃一样提示我下半身是否健硕。完了，人生旅途，已走大半，再过10分钟，就可安然踱入宏伟的大厦。不巧的是，必必须，经过一家肉铺，一家花店，一家墓葬管理处。本来没什么，他们三家凑在一起，让我倒吸冷气——先看门帘黑红的几扇肉，再闻花店的香精味；这种混杂，弥漫在墓葬管理处墓碑的照片里，无论如何走到墓地，走到安息父母的墓地——低下头，再也不愿扬起来，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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