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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西域(2/3)


星子的轻功已今非昔比,如一片树叶悄无声息地翩然落入营地。他对赤火国扎营之法了如指掌,恰到好处地避开巡逻士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御营大帐。此时夜色已深,御营内仍透出橘色灯光,为清寒的夜空涂抹了一丝暖色,大内侍卫手持刀剑,守卫在大帐的前后四角,

星子趁侍卫不备,贴近营帐侧面。摸出随身小刀,迅速地划破营帐一角,如一条黑蛇一般无声无息滑进大帐,闪身缩在一口大木箱的暗影中,匿了身形。

灯光明亮,辰旦端坐案前,翻看着一叠战报之类的东西,另有数名大将侍立堂下,气氛凝重压抑,似风雨将至。星子从藏身之处只望得见辰旦微低着头的侧影,数月不见,父皇似清减了些,五官棱角益发分明,隐隐有肃杀之气,此刻辰旦眉心似有一团暗黑色的怒火聚结,尚未开口,已让人心生惧意。

“啪!”辰旦突然重重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帐下诸将俱是一跳。皇帝霍然站起,于帐中团团踱步:“你们送来的这些战报,每天千篇一律,朕数十万大军围困这新月城已有三四十天,竟然还打不下来,再耗下去,待敌人援兵一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对得起朝廷委以重任?”

辰旦雷霆震怒,众人大气皆不敢出。辰旦正待再加训斥,忽有一人出列道:“陛下息怒,新月城中现已断粮,水源则已被我军下毒,无法饮用。无粮无水,破城只是时日之间。既然久攻不克,我军干脆将计就计,不如围而不打,只用小半兵力继续围困新月城,反正城中守军已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我们大半主力则可用以截击西突厥援军,围城打援,名为‘钓鱼战术’。”

“钓鱼战术?”辰旦听了此话,面色稍缓,唇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也好,就把这新月城作饵,钓西突厥主力来自投罗网!至于这城中守军,就让他们慢慢饿死渴死,胆敢对抗天朝王师,待到城破之日,无论军民,朕亦要杀得一个不留!”

辰旦最后一句话杀气腾腾,星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眼前见那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一腔期盼之情霎时被冷水浇灭……辰旦与诸将议罢新月城战事,便又有传令兵传来东线和西线战报,辰旦览报,微微一笑:“左路和右路进展尚属顺利,若中路攻克了新月城,三路大军合围,兵临安拉城,马踏白金宫,指日可待也!”

众将松了口气,忙连声附和。辰旦口授军令,命军士记下。末了,又道:“突厥人袭游牧旧习,军民不分,因此城中村中的青壮男子,除军队临时劳役之需外,皆勿留下。劳役之后,也须就地处理。至于突厥女子,”辰旦停了停,“大军离家去国,时日已久,可留下部分女子充作军需,但须由军中统一征收分配,各级军士不得擅自使用。收缴的敌方军民财物,则必须统一上缴,不得私自截留。有功将士,朝廷另行褒奖。各路大军务必严肃军纪,不得有违!”

帐下诸将诺诺,无一人有不悦之色,发异议之声。星子却只觉周身生寒,似严冬骤然来临,冻得瑟瑟发抖,连心也结成了冰。

父皇的这一番话,不就是鼓动烧杀淫掠的告示么?这便是赤火国的军令?这样的王师,与土匪有何区别?不!土匪也没这般凶恶残暴!沿途所见的荒村死城重叠眼前,星子一时明白了师父的愤怒,不义之师,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不义之师……赤火也好,色目也好,西突厥也好,各自居住在祖先世世代代生活过的土地上,谁有权在他人的土地上杀人放火?谁有权将异族的男子妇女变为财产和奴隶?

议事毕,众将纷纷告退,帐内只剩了辰旦与星子两人。星子望着近在咫尺的父皇,只要一迈步,迈出一小步,他就会看到自己……星子脚下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数步之隔竟似天涯海角那样遥不可及。辰旦方才的话不断回响星子耳边,父皇和我之间永远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死过一次又一次,也不能填平的鸿沟……此时见面又有何益?我绝不可能襄助他发起的这场不义之战,却又不能阻止他的暴行,与他对峙徒增不快,相见争如不见,罢了,就这样看他一眼便离去……等到我解了毒,想好如何与他相处之时再见吧!

星子于阴影之中缩成一团,屏住呼吸。少时,有侍卫进帐服侍辰旦就寝,待辰旦安置后,侍卫吹灭灯烛,蹑手蹑脚地退将出去,帐内沉入一片漆黑。星子又等了良久,听得辰旦呼吸转沉,这才猫着腰从隐身处出来,摸出怀中的木板,轻轻地放于辰旦案上。

星子潜到辰旦榻前,梦中的辰旦仍蹙着眉心,似睡得并不安稳。星子伸出手,在辰旦面前停留了片刻,却终于换了方向,只轻轻地为辰旦掖了掖被角。哪知辰旦甚是警醒,星子轻微的动作已然惊动了他。“谁?”辰旦迷迷糊糊地发出一声,

星子察觉不对,早已身形如风,重新隐入暗处。辰旦睁开眼睛,帐内寂静无人,唯有帐外夜风呼呼作响。辰旦环顾四周,仍觉心头不安。他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为防人暗害,时时警惕,睡梦之中也不例外。门外的侍卫听到皇帝说话,便撩开营帐一角,问道:“陛下,有什么事么?”

此时星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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