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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野鸽(3/4)

末融入水中。星子推开窗户,把那盏毒液泼了出去,转身回来,杯底朝天给尼娜查验:“我已经没有证据了,就算要揭发你谋刺也是空口无凭,你该放心了吧!”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尼娜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星子又拍开她的穴道,温言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尼娜盯着星子,两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眸互相对视,无声中似交换了千言万语。良久,尼娜终有低声开口:“这首歌叫做野鸽子,是我们色目族一位不知名的诗人几年前写的,讲的是一群野鸽子的故事……大意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大片青青的草原,草原上盛开着五彩的野花,罕无人烟。只有一群野鸽子在无垠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欢快地歌唱,那是它们的故乡,那是它们千百年不变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人类来到这片草原,带着弓箭和猎犬,人类践踏了草原,猎杀了许多野鸽子,或是将它们捕获,捆住它们的翅膀,关入铁笼中,再也不能飞翔。有的野鸽子为了一口喂到嘴边的鸽食,甘愿屈服在人类的统治下而被奴役,有些野鸽子则宁死不屈,不吃不喝绝食死去。人类想要诱降领头的野鸽,它却勇敢地一次次撞击那钢铁所制的囚笼,最终血尽而亡……”

寂静的夜中,尼娜娓娓道来,便象悲歌般动人心魄。星子听得入了神,仿佛自己已化身为一只野鸽,冲破牢笼,振翅非向无垠的天空。星子不禁轻轻地哼起曲子。尼娜惊讶:“你也会唱?”

星子黯然道:“我只记下了几句。”便背了几句歌词,让尼娜一一翻译。星子愈听心情愈是沉重,盲人最后反复咏哦的那歌词忽然闪现,星子学着那腔调脱口而出:“‘飞走’是什么意思?”

尼娜凝视着星子,声音虽轻,却重逾千斤:“自由的灵魂。”

尼娜一出口,星子如石化了般,定在当场。自由的灵魂,自由的灵魂……这五个字象是五支烈烈燃烧的火炬,让这黯淡的方寸斗室刹那亮如白昼,又如耿耿长夜茫茫旷野中,灿烂流星划破天际,夺目的光芒闪耀大地……自由的灵魂,这句话竟象是从自己的肺腑中生生地掏出来一般,可为什么自己从前竟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所想要的,也是自由,野鸽子一般的自由,哪怕死亡,只要灵魂可以自由地飞翔……

星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色目人要叛乱,明白了为什么传唱这首野鸽子会让朝廷如临大敌。果然尼娜又继续说道:“这首歌四处流传,因为是用的色目语,讲述的又是隐喻的故事,开始并不引人注目。后来唱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被人告发,于是成为了禁歌。你们的朝廷想方设法缉拿作曲者,并且宣称,凡是公开唱这首歌的都是死罪,为此已杀了好些人了。但就算杀再多的人,也阻挡不了这首歌传唱在每一个黄昏,每一个清晨,每一寸野鸽子飞过的草原和天空……你们杀人,是因为你们害怕了,害怕自由,害怕如日月星辰般不灭的灵魂……”

“不,”星子深深地望进尼娜眼中,“我不害怕,因为我……也同样渴望自由。”尼娜闻言震动,竟一时语塞。

此时外面已在打五更,这一夜就此过去了!星子心潮起伏难平,但理智告诉他,眼下急切之事是将尼娜安顿好。星子遂对尼娜道:“我既然答应了放过你,绝不会食言。说实话,我将你要了来,便是不想你白白送命,不然当众揭穿你即可。皇帝此番御驾西征,不会在此间久作停留,不日就要离开,我亦会伴驾同行。我会告之阿木达,让你暂居此间,等我回来再作安排。”星子话虽这样说,也知道自己恐怕有去难回,“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的缓兵之计,我不知道你还有没后台或帮手,你自己也会些功夫,如果能有机会逃就自行逃走吧,如果逃不了,我也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星子虽也可想方设法让尼娜随军,再寻找时机让她逃走,但此举所冒风险巨大,且父皇那里也难以交代。加之凤凰台行宫叶子事件之后,星子有了前车之鉴,怕再落入圈套,她自己逃走固然好,不能逃走,父皇既当众赐予了我,也不至食言无故加害,且可从长计议。

尼娜听了星子这番话,表情复杂,似乎郁郁不乐,也不答话,眸中却似有泪光闪闪。星子以为她仍有疑虑:“你不相信我?”尼娜微微摇头。

星子无暇再与她多作解释,起床穿好衣服,见尼娜仍是缩在床角拥着被子不言不动,想起她仍是赤身裸体,心里有些惭愧,拿出一件自己的外袍,让她暂时披上:“昨夜我唐突了你,实是不得已为之,我并不是轻薄之人。待会在人前,还需要遮掩一下,你明白的……你放心,我想要的,一定是与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之人……”

尼娜忽开口问:“两情相悦,你有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吗?”

她这样问,星子愣了愣,想起玉娇姐姐,自己一直仰慕她,但她未必喜欢自己,如今更不知她在哪里,今生将矣,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缘相聚,无缘相守了……星子转念又想,这样也好,不然我命不长久,她若爱我,岂不是会一世为我伤心?星子缓缓地摇摇头:“没有。”

尼娜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轻咬着嘴唇:“你还不是会说假话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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