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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父皇(1/4)

“啊?”星子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回的角色换成了“义子”?他伤在双腿,跪在地上撕扯伤处,疼痛难忍,只得艰难地俯下身去:“陛下,我不……我担不起此重任,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星子说罢,心头苦涩,知道皇帝既已言明,定是木已成舟不可挽回。

辰旦全似没听见星子的恳求,双手将他搀起,亲自扶他坐在床边,温言道:“你伤未好,不用跪了,等伤好了再行典礼。你也不用担心,虽说这治国方略千头万绪,复杂繁难,但你年轻聪明,来日方长。不懂的朕会找人教你,也会亲自教你。天子之子,非比凡人,有什么学不会的?”

星子微微摇头,可你教的,都不是我想学的,不管是仁义道德还是阴谋权术。

辰旦拍拍星子肩膀,惊得星子猛地抬头,辰旦微微一笑:“朕带来了件东西,给你看看。”

星子全无兴趣,淡淡地嗯了一声,皇帝的东西,无非又是金银珠宝之类,都是收刮来的民脂民膏,有什么看头?

辰旦拿起床头小几上的一幅卷轴,将灯光移近了些,徐徐展开卷轴,却是一副精美的工笔绢画。星子面前缓缓出现一位宫装少女,好美!星子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肤如凝脂,手如柔荑,螓首蛾眉,从前在诗经离骚中读过的那些如诗如画的美好词句便在眼前,朦胧灯光中,像是降临凡尘的仙子。而那种美丽中自有一种高贵端庄的气质,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却又让人觉得亲切而熟悉……她是谁?为何看着如此眼熟,就象是哪里见过?忽然明白过来,星子扑通一声,复跪倒在地,颤声道:“她是……她是?”

“不错,”辰旦点头,轻轻叹息,“你还记得么?你曾问过朕,你娘亲是什么样子?朕也曾说过,你是朕的故人之子……这就是已故的孝端皇后,朕的结发妻子,你的生身母亲。这是大婚之前她的画像。”

星子胸口似被什么重击了一下,闷闷的疼痛扩散开,散入五脏六腑,散入四肢百骸……星子呆呆地望着画像,几乎喘不过气,她是我的母亲,十月怀胎一朝临盆生我的母亲,因我而死的母亲!她死了!这样美丽高贵不染纤尘的女子,竟然因我而死……我的娘亲,我却不能再见她一眼,不能在她面前侍奉尽孝,我是罪人!我该死!不知不觉中,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面颊缓缓滑落,星子胡乱地想擦去泪水,却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揽入了怀中。

靠在辰旦的胸口,听见他清晰而有力的心跳,星子一时崩溃,凝结心头的坚冰被打碎一角,再不复素日的坚强理智,只伏在辰旦怀中低声抽泣,曾以为再不会哭泣,却止不住泪水奔流。

良久,星子哽咽道:“陛下,我……臣罪该万死……”

辰旦抚着星子的后背,声音也有轻轻的颤动:“你叫朕什么?”星子茫然抬头,辰旦目光从未有过地柔和,迷离光影中,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他眼中闪烁,“你该称朕什么?”辰旦又问。

“陛……皇……”星子有些手足无措,他明白辰旦的意思,“父……”叫父亲太沉重,这个词星子含在口中,噎在喉间,只觉重逾千斤,难以吐出。即使得知了身世,星子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当面叫他父亲,张张嘴,只是出不了声。

辰旦见星子紧张得额头冒汗,忽觉得有趣。这个星子,在自己面前不是一直不知天高地厚倔得象头初生小牛,张牙舞爪凶得象只小豹子么?也会有这样脆弱拘谨的时候?辰旦嘴角含笑:“星子,你该自称儿臣,称朕父皇了。”

星子顿时松了口气,是的,父皇,他毕竟不仅仅是父亲,他随时随地不忘提醒自己,他不但是父亲,更是皇帝,自己是儿子,更是臣下。我和他之间,仍然隔着一条鸿沟,一条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永难逾越的鸿沟。

辰旦等了许久,不见星子开口,微感愠怒,道:“怎么?你还是不愿意么?”

星子静静地跪直了身子,将双手平放在膝前,如寺庙礼佛那般虔诚庄重,缓缓俯首:“父皇在上,儿臣……儿臣罪该万死。”一声父皇出口,星子不觉欢喜,反涌起绵绵无尽的悲凉。室内灯烛长明,星子却觉得一层层黑暗将自己围困其中,无法呼吸。仿佛有一张密密的大网从天到地笼罩下来,这网上的经纬全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己最厌恶的,君臣父子,纲常伦理,十年的抗争,十年的叛逆,可终究还是无处可逃。星子心中酸楚难当,孔子,涂老夫子,你们赢了……

辰旦听他口中吐出“父皇”两个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既已收复了他,不必再急于相逼,遂安抚道:“你母后虽因难产而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顿一下又道,“如今你既已长大成人,只要恪守忠孝之道,建功立业,足可以告慰你母后的在天之灵。”说罢,便要扶他起来:“说了不要你跪,快起来吧!”星子却暗运了内力,执著着不愿起身。辰旦一怔,回想起他今天说过的话,一股怒火直窜上来,终于忍耐不住,一拳击落,震得几上的茶杯器皿一阵稀里哗啦乱响。

星子见茶盏倾倒,茶水泼洒出来,就要打湿那绢画卷轴,忙一把将亡母的画像抢在怀中,如怀抱着价值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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