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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四 隐秘(1/3)

星子的推拿按摩果然甚有奇效,轻重缓急,无一不恰到好处。箫尺但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熨帖舒服,不知不觉中,多日来积累的疲劳之感在星子灵动的指尖下,被驱散了大半。箫尺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迷迷糊糊间朦胧睡去。

箫尺打了个盹醒来,见星子仍跪在榻前忙碌,额上已有了蒙蒙的细汗,认真的神情,尤胜过处理军国大事。箫尺静静地望了他一会,所谓的幸福,便是如此吧!纵手握万里江山,又哪里抵得上这一刻?

似乎感受到了箫尺的目光,星子转过头,蓝眸晶亮:“大哥醒了?感觉好些了么?”

箫尺倏然一惊,星子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这许久,自己竟还安之若素,优哉游哉任他服侍?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傻孩子从不懂得爱惜自己。箫尺忙翻身坐起,顺便将星子拉起:“你歇歇吧!”箫尺伸伸懒腰,“果然神清气爽,殿下的绝技,竟比吃了仙丹还管用呢!”

听得大哥夸奖,星子便如得了奖赏的小孩一般微红了脸:“这不过是一点微末技艺,大哥过奖了!”这是我初次为大哥按摩,不过一会儿,大哥便如此称赞,而辰旦呢?星子摇摇头,竟拿大哥与他相比,自己是吃饱了撑得慌么?

承嗣宫内殿铺的是实木的地板,箫尺瞄了眼他的膝盖,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化为了几个字:“别老跪着。”

大哥的关心果然事无巨细,星子暗道,这算什么啊?换做从前,连餐前的开胃菜都排不上。“不碍事的。”星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当然也可俯身为箫尺按摩,不必跪下,但那样便是居高临下俯瞰箫尺,似乎对大哥不敬。星子停了停,又道,“大哥若有精力的话,星子正有些要事禀报。”

箫尺听他说得郑重,便披上外袍,至花梨木案前坐下。那长案上已堆满了卷宗,星子选出几份,躬身奉上:“大哥,这便是当年灭门之案的追查结果,请大哥过目。如何处置,也请大哥示下。”

箫尺一愣,星子动作这么快,自己尚未开口,他便办好了此事?箫尺不敢怠慢,接过卷宗打开,一页页仔细查看。渐渐地,箫尺的脸色变得凝重,呼吸也有些急促。星子大气都不敢出,只在一旁垂手而立,沉默静候。

过了大半个时辰,箫尺大致看完了一遍,抬眸望向星子,低沉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果然如此……呵,和我从前得知的情况也差不多。”时隔多年,当年那满眼殷红的血已渐渐沉淀干涸,箫尺虽然愤怒,也不会如少年时那般怒发冲冠了。沉吟了一会,箫尺反问星子:“那你的意思呢?”

星子却不似箫尺那般镇定。这些卷宗,他已逐字逐句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读着那些当事者的供词证言,星子仿佛亲身经历了一遍,被罗织罪名,被严刑拷打,被诬陷定罪,最后被残酷灭门。本是冷冰冰的文字,却似浸透了满纸血泪,诉说着无尽的冤屈,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无能为力的绝望……

而当年大哥也才十四五岁,闻讯赶到京城时,父母兄长,满门老幼,皆已罹难,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唯有残阳下的一地鲜血。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星子想起,群山万壑,凄凉月色,箫尺说,那日是他父母兄弟的忌日。他的语气那样平静,却隐藏着比夜色更浓的悲哀。我傻傻地劝他不要难过了,他说,他不是难过,只是无奈。

无奈……我不懂什么是无奈,从前我竟然天真地以为,我能够父债子偿,替辰旦赎罪。但这滔天罪孽,就算我历劫万世,又何以赎之?大哥仁慈无边,不但未曾刻意报复我,最后还饶了辰旦,把皇位交给了我。若是换了任何人,我绝不会有这般好运。现在,他问我的意思,问我该如何处置……

“大哥,对不起,”星子低眉垂眸,“恕星子无能,尚未能找回受难者的遗骸收殓。”星子虽唤箫尺“大哥”,却不敢自作主张,与箫尺过世的家人攀亲,迟疑一阵,只能以“受难者”称之。自己毕竟是其仇人之子,若是这般没脸没皮地攀上去,满门冤魂的在天之灵怕是不能安息吧!

箫尺尚未开口,星子已察觉他呼吸一窒,知道这是大哥的痛处,是他心底最深处的伤,星子愈发屏息静气,不敢做声。找到遗骸收殓后,方谈得上下葬祭祀。这一桩桩一件件,又会牵动大哥多少伤心往事?

箫尺略顿了顿,声音仍是清冷而平静:“无妨,你本也不知道他们的葬身之地。当年我曾做了些记号,这事我会亲自去办。”

“是,大哥若有任何差遣,星子莫不从命。”星子定定神,又道,“大哥的潜邸后被充公,我已命人将那里腾出来,清理打扫,重加修葺,不日便可恢复如初了。”

大哥以后虽然不会住在那里,但那毕竟是他出生之地,是他父母兄弟的生息之所,理当重现旧貌,妥加保护。

“好!”箫尺点点头,“等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便去回去看看。”

星子想起,箫尺曾经说过,出事之后,府上所有的财物皆抄没一空,无片纸半牍留下。他所得的父亲唯一遗物还是当初他父亲高中后赠与同年的一幅牡丹春笑图。大哥对之甚为珍爱,悬挂在卧冰堂的御座之后,却毁在我手上,后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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