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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二 行宫(2/3)

了星子来设宴庆贺么?是不是还有箫尺一道?往日那些诚惶诚恐围在朕身边的人,现在又要去费尽心思讨好新主了吧?逆子口口声声不爱皇位,朕就不信,他真的不为把控天下的权柄动心!

但事情似乎又有些不对头。算起来,星子向天下昭告朕退位一事也过了近一个月了,仍未听到他正式即位的消息,赏赐加封上尊号之类,更无半点风声。退位诏书上写明了是传位于他,他迟迟不登基,是不愿意接受朕的禅让,还是另有什么打算?而他对朕又是什么态度,不明不白地一直将朕关着么?箫尺呢?为何也不见动静?

辰旦初退位时,本有许多不甘,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甘又变成了忐忑不安。但辰旦只能暗自揣测,无法去问星子,也再无人为他答疑解惑了。虽然行宫消息闭塞,但辰旦也隐约得知,前线战事进展顺利,扶桑很快就将被逐出中原。便如当初远征突厥一样,谁得到了星子,谁便是最后的胜者,只是这胜负也都与朕无关了。

辰旦干躺了一个多时辰,了无睡意。起床后,有两三个旧日宫人来问安,因是中秋,多带了自制的点心之类当作贺礼。辰旦也没什么兴趣,草草地打发了了事。坐在镂花雕窗下看了会闲书,一行行文字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知其意,心头只是烦闷难言。见窗外日影西斜,辰旦忽坐不住了,搁下书起身往外走去。走到寝宫门前,几名卫兵照例躬身行礼。辰旦看也不看他们,径直离开。卫兵首领便令一小队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辰旦只想散散心,并无一定的去处,迎着澹澹的秋阳,安步当车,行了数里,忽见前方一片汉白玉巨石砌成的开阔广场,正是当初举行万国盛典的祭天广场。时隔多年,形如凤凰的祭台依然高耸入云。

辰旦走上汉白玉的御道,那玉石的缝隙里已蓬蓬勃勃地长出了一丛丛野草。仲秋时节,杂草或青或黄,仿佛置身凄凉荒野。辰旦一级一级走上台阶,他走得极为缓慢,犹如那年在万众瞩目之中,头戴五彩冠冕,身着锦绣华服,一步步登上那摩天的祭台。走了许久,无穷无尽的白玉台阶仍似望不到头。辰旦的腰腿已有些酸痛,不由暗生怀疑,那一回,朕真的是这样走上去的么?

辰旦转过头来,俯瞰下尘。除了紧跟身后的几名内侍和一队卫兵外,视野内再无别的人影,周围一座座宏大的观礼台皆是空空荡荡。看不见花如海,人如潮,彩旗飞舞,烟火盛放,也听不见匍匐在地的臣民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曾是朕的天下,翻云覆雨,尽在掌中。到如今,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辰旦极目远眺,那宽阔笔直的盛世国道在脚下延伸,尽头的上京宫阙却在苍烟深处,茫茫一片。残梦难圆,那是朕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了!

辰旦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朕落到眼下的境地,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再无烦恼?……这念头如漆黑长夜里一道耀目的闪电一闪而过,辰旦双脚却未移动分毫。朕不曾想到,朕苦心经营多年的凤凰台行宫,终究成了朕的囚所,朕的葬身之地!那年盛典上的刺杀,朕算是逃过一劫,但今日……今日是阖家团圆的中秋佳节,朕若这样轻易死了,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白白遂了那叛贼逆子的愿!然而,亲者痛……天下之大,还有谁是朕的亲者,谁还盼着与朕团圆?

辰旦静默良久,缓缓地转过身,继续一步一步拾级而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上,便是两条金色巨龙盘旋托出的圆形祭坛。那金龙表面本镶嵌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金箔,年深日久,金箔已脱落了许多,阳光映照下,显得斑驳陆离,不复当初灿烂华贵。

辰旦再一次站上了最高处的祭坛。四周空旷,飘飘然似在云端。猎猎劲风鼓动辰旦的龙袍广袖,便如张开了硕大的翅膀,欲要乘风归去。辰旦站了一阵,遍体凉意渐生。呵呵,还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辰旦吹了好一阵冷风,直到脑中已有些晕眩,才离开祭坛,仍是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下走去。下完最后一级台阶,傍晚的天色已有些暗了,一轮深红色的夕阳遥遥地缀在西天,将宫墙之外的一片低矮起伏的丘陵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随行的内侍躬身问道:“陛下,要回宫用膳么?”辰旦摇摇头,但也说不清想去哪里,仍是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不久,落日收去了最后一缕余晖,湛蓝如海的天幕渐渐黯淡,如铺开了一匹光滑的深蓝色绸缎,银色的满月已从东边悄悄探出了头。

这些天辰旦多是蜗居寝宫之中,偶尔在附近散散步,今日却不想回宫,也不觉饥饿。这是八月十五,是朕退位后第一个中秋,恐怕也是今生最凄凉的一个中秋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朕已经不是皇帝,月色仍这样好,一如往昔,全然不谙世间愁苦……

渐行渐远,周遭的景物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于昏黄的暮色中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内侍打起了灯笼,于前引路,点点橘红色的光映入黛色暮霭。经过一处宫室,辰旦觉得有些眼熟,驻足片刻,忽想起来了,这是当年星子在凤凰台行宫的住所!

星子当初随箫尺叛出上京城,与官军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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