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五 美玉（1/3）
子扬不以为意地瞄了星子一眼，嘿嘿冷笑两声：“我不是专门干这种差事么？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求着我出使敌营的？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去，怎么推都没推掉。那时殿下可没这么好心！”
当年永定河之战，星子单独求见箫尺之前，专门安排子扬携遗书渡河。子扬本不情愿，架不住星子苦苦哀求，才勉为其难为他出使。那一回确实也是惊险万状，凶多吉少，今日子扬便以此来讽刺。
星子听子扬提起往事，顿时涨红了脸。不仅是那一次，有多少回，自己都是不管不顾，求着他，赖着他，把各种为难的事情一股脑儿地推给他，将他置于天大的风险之中！现在还有什么立场来说这话呢？但是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子扬只身陷入虎狼丛中？
子扬见星子窘得无地自容，微微一笑：“其实，这次真不算什么为难之事。敌人见皇帝逃了，又不清楚殿下的底细，更不知道你大哥和圣女娘娘，只当是宫中内讧，如今赤火国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他们气势汹汹地下了屠城的最后通牒，守城的又都是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残兵败将，自然以为人人都被他们吓破了胆，再无斗志，今日更趁势攻城，作为警告。如此，赤火军开城投降本是顺理成章，不投降而要负隅顽抗才是不可理喻，自取灭亡。所以，臣明日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何况，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诚心诚意去投降，他们也没有理由为难我呀！”
星子知道子扬最是伶牙俐齿，又善随机应变，这个差事倒也是适合他。但毕竟要对付的是残忍野蛮强横无理的东夷蛮子，以前又从未打过交道，不知根底……子扬见星子面色趋缓，知他已听进去了，便又附耳低声对他说了一阵。
末了，星子终于点了点头：“那……哥哥你明日可千万要小心行事……”
“这还消你说？”子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又不是傻瓜，这回不是被殿下你拖下水，是我自己跳下水，水深水浅我没有点数么？我可不会拿自己的脑袋乱开玩笑，要真的势头不好，大不了明日顺水推舟，弄假成真就是了。不就是一座上京城么，殿下你不会怪我吧？”
他几句话又让星子尴尬无语。子扬笑一笑，忽转了话题，从怀里摸出一只乳白色的瓷瓶：“这是圣女娘娘留给殿下的药，可以抑制良宵毒发。每服一粒可保十二个时辰内无事。”
哦？星子登时眼睛一亮，竟有这种好事！这些年，凡是良宵发作，若需抑制，星子只能运功强压，然后忍受更为凶猛的反噬，从来没有任何药物可用。伊兰竟有这样的秘方！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看来，她确实早知道我中了良宵之毒，专门为我准备的……
星子迫不及待地接过瓷瓶，揭开瓶盖，见瓶中只有三枚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这小小的药丸就有如此神通，能解我痛楚么？星子忽想起神仙丸，不由蹙起了眉尖：“这……不会类似神仙丸吧？”虽说毒发难忍，但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教训，星子更不敢去碰神仙丸。不过，既然是伊兰送的，应该与神仙丸无关吧！
子扬听星子提起神仙丸，唇边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神气古怪地看了星子半晌，方慢吞吞地开口道：“唔，殿下竟然还记得神仙丸啊？如今该知道，臣从前不是骗你的吧？”子扬满意地欣赏了一阵星子的窘态，才又徐徐说道，“听娘娘讲，这倒不是神仙丸，与内力抑毒类似，事后也会有反噬，好在可省事省力。但药性毕竟霸道，对身体有所损伤，也不可多用。娘娘留下这几枚，是备殿下紧急时所需。殿下今晚倒可服上一枚，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以备明日行事。”子扬说罢，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也要去睡一觉，就不陪殿下了。”
星子见子扬的俊眉朗目都似罩了一层蒙蒙的灰，疲惫中更透出几分憔悴。他冒了天大的风险，千里迢迢赶来上京，事无巨细地为自己料理一切。昨夜一夜不眠，找到了宝甲地图，今日更特地下厨，为我精心烹制三餐，未得片刻休息，明日又要涉险单身独闯龙潭虎穴。星子愧疚感激，无以名状。知道子扬不喜欢听那些感谢的套话，只好硬着头皮道：“哥，你……你就不怕我欠你的太多，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永远也还不了么？”
子扬闻言，干笑一声：“哈！殿下居然没忘记欠了我债，我真是阿弥陀佛啊！”说到这，子扬的笑容却悄然隐去，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你从天京跑回来，本就是铁了心要赖掉我的账……我除了认栽，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又怎么敢找你逼债？你要是好好活着，我终归还有点儿盼头，盼着哪天时来运转，或是殿下你能良心发现。你要是……唉！你这般无赖，就算是下辈子能遇上，恐怕还是我倒霉啊！”
子扬向来嬉笑怒骂玩世不恭，很少有这样的多愁善感。听他语气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忧伤，星子满心不是滋味，但在子扬面前，星子便如一把没嘴的茶壶，千言万语藏在心中，无法说出口，此时也只是黯然低头，缄默无语。
子扬不再多话，安排内侍来服侍星子沐浴洗漱，他则自去找了间偏殿歇息。星子仍是不愿让外人看见满身伤痕，让他们备好干净的衣裳，在浴池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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