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一 别情（2/3）
天方殿等了许多年，从不过问，到最后都没给她留下片言只语，现在竟还有脸来说这种便宜话？不是让伊兰生气么？
如今伊兰万里迢迢赶来，深入危局之中，我也无法让她再置身事外。星子想起还未就尼娜之事向伊兰致谢，也不知她对我和尼娜之间的关系怎么看？不过，不管她怎么看，我都已负了她们两个，哪还能再生什么痴心妄想？
“伊兰，谢谢你，救了尼娜……”星子憋了好一阵，才干巴巴地憋出半句话，话虽出口，却是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再难以为继。这哪里像是道谢啊？可是，星子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伊兰谦卑依旧，恭敬依旧：“尊者这样说，奴婢实不敢当，这本是奴婢的分内之责。何况，奴婢来得晚了，能否救活尼娜，奴婢也无太大把握。她若能脱险，定是蒙尊者洪福庇佑，奴婢更不敢居功。”
伊兰声音如银铃轻响，还是那么悦耳动听，却透着淡淡的疏离。星子胸口一阵阵闷痛，只能将这苦涩的滋味一点点咽下。听伊兰的说法与莫不痴一样，救活尼娜的把握不大，星子愈发心乱如麻，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如风中的残烛般忽明忽暗，摇曳不定。洪福庇佑？我哪有什么本事庇佑谁，尤其是尼娜和伊兰，我更是她们命中的灾星，让她们遭受了多少苦难！
星子深深地吸几口气，压下纷乱的情绪，尼娜能不能救活，我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一点办法……不！不！她那样美丽纯洁的女孩，真神定然会保佑她拯救她！该下地狱的是我！但虽说我活该永世不能超生，眼下尚须牢记自己的责任，不能乱了方寸。
暂且放下尼娜，星子到底忍不住问一句：“中原的情形，是卓娅告诉你的么？”
伊兰却摇了摇头：“不是，是奴婢住在黄石山时，师父告诉奴婢的。”略停了停又道，“师父也曾谈起过尼娜。”
伊兰在黄石山，那是什么时候？辰旦赐死我之后，我诈死复活，于戈乐山上召唤卓娅，她交给我伊兰亲手所绣的白绢，我方知伊兰已去了黄石山。伊兰既能绣成那手绢，想来已在黄石山待了不少时日，加上传信的时间，算来差不多她辞别我以后，可能尚未回到天方殿，就被师父带走了。那时候……大哥刚刚在南方起事，我则执意留在辰旦身边，前途如乱麻，如迷雾，毫无头绪，全然料不到后面的种种事态发展，师父怎么会未卜先知，告诉伊兰呢？
是了，师父虽远在西域，但以他数十年的阅历经验，对中原局势早就洞若观火。早在大哥起事以前多年，他就知道大哥终有一天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桐盟山庄被辰旦剿灭，他即笃定是大哥的弃子战术；而师父对我知之尤深，他收我为徒，就是要我想法化解大哥与皇室的恩怨，我会怎么做，差不多都是他教的；加上他对辰旦的为人亦了如指掌，此后的种种演变，不说皆在他算中，恐怕也能料个八九不离十吧！
伊兰去了黄石山之后，师父又派出谷哥儿给大哥送信，并要我们师兄弟二人回黄石山见他，还特意给我备下了良宵，做好了一切铺垫……想到师父一面为伊兰疗伤解毒，一面费尽心思炼制良宵，不知伊兰是不是知道我中了毒？我方才毒发，她似乎并不觉惊讶，更没有刨根问底，多少是知情的吧！
星子不由苦笑。说起来，师父精心策划，都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妄念。不然，以他的脾气，以他对辰旦的了解，早在赤火国大军西征时，就会干净利落地结果了辰旦。他武功天下第一，谁能挡得住？师父看在我面上，不但放过了辰旦，且明知不可为，仍尽心尽力地帮我，由着我翻来覆去地任意捣腾。他和伊兰说了什么？想来应该是开解伊兰，要她体谅我，难怪伊兰竟肯捐弃前嫌，赶来上京。师父还谈到了尼娜，他是知道她们两人不睦，要从中调和么？难怪昨夜师父提起尼娜，伊兰也不觉惊讶，星子面色愈红……上回我去黄石山拜见师父途中，也曾通过卓娅向伊兰传书，委婉谈及尼娜之事。后来变故迭生，我几乎再未收到她的书信，也不知她是何感想，多半是伤了她的心了……可惜，师父费尽移山心力，到底改变不了命中注定的结局。最后，还得靠师父他老人家奔波万里救治尼娜，收拾被我搞得一团糟的残局。
星子不想多问莫不痴和伊兰说了些什么，说了什么如今都已于事无补。我脸皮再厚，也无法开口求伊兰原谅，更不敢再对她许什么诺言，何况尼娜现在还生死未卜……我要做的是保护好伊兰，不能让她再出什么事，然后……然后就让她回天方殿或天门岛，从此再不相见么？星子心头猛地一痛，不由自主紧紧咬住了牙关，几乎喘不过气，不敢再想下去……
“师父也说过，”伊兰有点迟疑，似乎想解释什么，“中原情况复杂，即使以尊者之力，一时半会也难以完满解决。不过，奴婢知道，尊者不管怎么做，都自有尊者的道理，真神也定会保佑尊者……”
星子摇摇头，不待她说完就打断了，语气苦涩如黄连：“哪有什么道理？是我太自私太固执，害人害己罢了！”见伊兰眼神有些迷惑，星子不想多谈其中的是非曲直，估摸着已过了正午，趁毒发的间隙，自己还是赶紧去找蒙铸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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