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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四 夹缝(1/3)

二人沿原路下山。白日行来,玉龙山的风景又是不同。天上流云容容,青山秀丽林木繁茂,深深浅浅如重重绿云蔽日,初升的朝阳为绿云镶上了金边,飞瀑流泉点缀其间,潺湲溪涧流过茵茵草甸,岸边斑斓杂花犹如五彩繁星。林中鸟儿歌声婉转清脆,时有矫健野鹿欢快地一闪而过。

星子随口赞道:“若能在此结庐而居,也是神仙日子了!”

箫尺呵呵一笑:“如此说来,当初在太贺山中,你过的便是神仙日子啊!”

一语触动星子心事,往事如潮暗涌。现在想来,那时真是无忧无虑的时光,每年春归之时,大哥还来陪我一个月,若能永远如此,该有多好!但又怎么可能呢?大哥终究要与父皇争夺天下,我也不能一辈子躲在深山老林里不问世事……

到了山脚,箫尺发声呼喊,凌云飞奔而至。箫尺翻身跃上,仍是拉了星子坐在马前,一路共骑。将近天京城时,已快正午,星子便道:“陛下若无他事,臣便告辞了。臣还须回子扬府上,昨日至今已耽误了许久,子扬怕已等得急了。”

箫尺本来心情尚好,忽听星子提起子扬,登时腾起一股不悦,甚觉败兴。他虽未曾派人特意打探,但也知道子扬自行遣走了府上的仆役,只留下星子一人服侍。那星子这几日的遭遇,不用问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他到底要如何折腾星子才够?那日临别时自己千叮万嘱,星子虽应下了,怕也是难以遵循。

箫尺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别急,先回宫,我还有事找你。”

星子听出箫尺语气不善。这次回宫,大哥忙着为我庆生,尚未得空来盘问我,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去。现在他命我回宫,是不是要秋后算账了?星子试图挣扎:“陛下,臣……”

话未说完,已被箫尺打断:“你既然口口声声坚持要称我陛下,便当遵旨,不然岂不是口是心非,阳奉阴违?”

箫尺语气甚重,星子到底怕得罪了他,不敢再多言。箫尺策马入了天京城门,堂而皇之穿街而过,一路疾驰入宫。箫尺虽未着龙袍,但路上的官吏百姓也有些人认出了二人身份,讶异不已。

到了临安殿前,二人下马,入了内殿,星子硬着头皮问:“陛下有什么事要吩咐微臣的?”或许是自己猜错了,大哥只是要与我商量军国大事?

箫尺摆摆手:“不急,先用膳吧!”

从昨日到此时,星子只吃了一碗长寿面,喝了一小杯酒,腹痛时时发作,但不敢声张。箫尺似了然于胸,白了星子一眼,也不多言。少时膳食送到,箫尺仍是守着星子用了膳,服了药,这才命撤去膳席,屏退众人,慢吞吞地道:“今日已经是七月十日了,再过几日便是十六,你不如在宫中住下,等过了十六,再去子扬那里。”

箫尺的语气虽是商量,却带了三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星子暗叫声“苦也!”大哥是在和子扬较劲么?自己算是夹在二人当中,左右不是人了!忙辞道:“陛下厚爱,臣实在惭愧。只是,当日臣说好了愿去子扬府上为仆,这才过了几日,便知难而退。不但前功尽弃,更空留笑柄,以后要与子扬和好,就更是不易了!还望陛下成全!”

箫尺瞪着星子:“与他和好就那么重要么?值得你如此委屈?他若真不想理你,早就离开天京城,独自逍遥去了。他既然留在这里,便不是真正生气。你何必一定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你做到了这地步,他仍不领情,你不如晾晾他,看他又能如何?”

星子垂眸,不敢与箫尺对视:“臣明白。但正是因为如此,臣更须得谨守诺言。这些年来,子扬待臣,实是恩重如山,义薄云天,臣却有诸多不是之处,无论如何,皆不能弥补万一。臣如今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杂物,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委屈。”

箫尺听星子这样说,叹了口气,是啊,如今比起当初在宫中马厩里做低伏小任人折辱的日子,确实也谈不上多少委屈。“但你就算今日回他那里去,过几日我也得再接你进宫来,岂不是麻烦?他怕也不会满意。”

星子抿抿唇:“星子鲁钝,向来难如人意,只求能尽己所能,无愧我心。”

话说到这地步,箫尺也不好再劝。他说他向来难如人意,怕只是因为他太想让所在乎的每个人都满意了吧!他非三头六臂,如何能承担这么多?但是……他宁可如此迁就子扬,却不肯再叫我一声大哥……仿佛又听见星子撒娇似地唤子扬“哥哥”,我求着他,他求着子扬……覆水难收,天道轮回,今日的子扬,在他心中,或是早胜过我了吧?

心头有些酸酸的,是悔恨还是妒忌?箫尺说不清楚,沉吟片刻,忽然眉心一蹙:“把衣服脱了!”星子不解地望着箫尺。箫尺沉下脸:“怎么?听不见我的话么?”星子不敢再耽搁,只好按部就班地脱光衣服,赤条条地站在箫尺面前。

星子虽不是第一次在箫尺面前一丝不挂,但大天白日,站在大殿中任他审视,仍觉尴尬难堪,一时连脖子根都红透了。箫尺不管他的表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星子,又绕到他身后查看。星子被他看的浑身皆不自在,便如关在圈中的牛羊,等待买主的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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