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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O一 灵堂(2/2)

花间醉吧!我要记住这一夜,永远记住!

在星子看不见的暗影之中,箫尺向来冷漠如冰的眸中已染了通红的血色,染了森寒的杀气。鞭打渐渐地慢下来,星子也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突然脖上一凉,箫尺将柔韧的鞭稍缠绕在了星子的颈间,旋即收紧,如无情的绞索,一点一点夺去星子的呼吸。

星子本在昏厥的边缘,窒息的感觉袭来,失去了空气的肺部似要炸开,欲要张嘴呼救已是不能。星子骤然一惊,脑中登时清醒,大哥这是要取我的性命吗?不!不!我不能死!绝不能死!虽是重伤之下,星子本能的反应尚在,“噗”的一声,长鞭已被反弹的内力震断,碎为数节,散落了一地。

箫尺握着光秃秃的鞭柄,怔怔地望着星子颈间红肿的勒痕和散落的断鞭,默不作声。星子徒劳地挣扎了几次,终究无力撑起身来,眼前一阵阵昏黑。我又违抗了大哥的意愿么?大哥要我死……可是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啊!哪怕死亡本是我求之不得的美梦……喉间的疼痛提醒着星子方才的一幕不是做梦。星子费力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唇齿之间满是血腥之气,艰难开口:“陛下!求您,求您饶我一命……”

箫尺如一尊铁塔般静默当地,良久听不见回答。失血过多,星子的意识渐渐模糊,昏过去之前,星子挣扎着伸出一只手,似乎想于虚空中抓住什么,却终究徒劳地倒下。整个世界皆陷入了沉沉黑暗。

时间仿佛停止,或许这便是死亡,便是永恒的归宿?但意识终于在漫长的昏迷后如冬眠的熊一般缓慢地醒来,和每一次历经酷刑昏厥后一样,伴着意识恢复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星子不想睁眼,但身下却颠簸不止,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似被拆散了,无数的伤口亦在疯狂叫嚣。我这是在哪儿?是在马车上吗?

星子一惊,猛地睁眼一看,果然自己是俯卧在一辆马车的车厢中。座椅已被拆去,铺了松软的褥垫。紧闭的车门车窗虽垂着深青色的厚重帘幕,仍阻不断明亮的日光。星子眨了眨眼,在黑暗中待得久了,竟有些不习惯白日下的明光灿灿。背后撕裂的痛楚提示着星子,昏迷前发生的种种,禁室、忌日、灵堂、牌位、鞭挞、绞索……大哥真的生气了,又要将我送走?这是什么时候了,是要到哪里去?

星子想起身看看情况,哪知刚微微动了动,胸腹之间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身不由己复跌了回去。霎时间,疼痛犹如利刃穿肠,万箭攒心,难以抵挡。星子有点纳闷,近日屡受刑责,外伤没有上药治疗,怕是已惨不忍睹,但我应该没受内伤啊!脑中忽有一道闪电划过,星子猛然明白了,是“良宵”之毒发作了!

星子顿时如堕冰窟,从头到脚都似被冻住了,脑中一片空白,呼吸心跳皆已停止。剧痛却无半点衰减,锲而不舍地刺激着大脑。星子慢慢回过味来,看这样子,应已过了三月十六。大哥曾说过,若每个月十六不照师父所授的法子,以特制的金针抑毒的话,良宵之毒就会发作,此毒无药可解,一旦发作,注定是死路一条,但死前还得承受一百日的折磨,日日生不如死,最后肠穿肚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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