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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书房(2/3)

父皇身边所有的人皆困在其中,生生死死,永不得解脱。难道,大哥也将步其后尘,深陷于此么?

星子很快发现,在箫尺的御书房服侍,和当年在辰旦身边到底是迥然不同。大多时候,箫尺都对星子视而不见,既不要他端茶递水,更不就国事征求他的意见,几乎将他当作空气。星子也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暗影之中,一声不响,静悄悄地如那一排排默然伫立的书架,丝毫不引人注意。只要能留下来,只要不惹大哥生气,怎样都好……然而,腹中的疼痛却时时撕扯着星子的注意力,为箫尺疗疾所引出的寒气,缠绵丹田,驱之不去。时间推移,腹痛愈烈,星子终于忍不住以手用力压住腹部。好在箫尺埋头政事,全不曾注意星子。

连日来未批阅的奏折虽不至于堆积如山,也已千头万绪。别的倒还罢了,最令箫尺头痛的便是军费。如今既已与辰旦隔河而治,战火暂息,而践祚初始,国库空虚,照箫尺的打算,当然是要精兵简政,裁撤军队,但军中的阻力却是颇大。尤其是以大元帅宗仞为首的一帮将领,追随箫尺多年,自恃为开国之功臣,百般阻挠,不愿放弃手中的兵权。箫尺也不能操之过急,逼迫过甚,以免朝野议论,认为是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加之北朝隐患未除,更给了诸将抵制的口实。然而,且不谈兵权旁落的种种隐患,光这军费居高不下,就难以筹措。既然已定鼎建国,统御万民,总得立规章,明税赋,不能再放任烧杀抢掠之事。而税赋过高,则民不聊生,决非长久之计。

箫尺沉思许久,案上灯烛已燃了大半,复换上新烛,仍难以决断。以手支额,无声轻叹,朕刚刚登上帝位,正该春风得意,却为什么已是满心疲惫?体内那似已远去的寒意复又来袭,箫尺不由打了个寒颤。星子本待在角落中静候,一直密切关注着箫尺的一举一动,见状不待他吩咐,忙趋步上前,躬身问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箫尺轻哼了一声“嗯。”虽是万般不情愿,箫尺却不能否认。星子强烈要求留下,便早就有言在先,是因为自己病体未愈,需要他在旁照顾。自己留下了他,又刻意不让他相助疗疾的话,也未免太矫情了。

星子遂将箫尺请到里间的暖阁。卧冰堂正殿之后,设了一间小暖阁,内置炭炉,隆冬时节仍是暖意融融,中有一张黄花梨透雕龙纹的睡榻,罗衾锦被,供箫尺公务之余小憩。身处其间,星子忽想起父皇御书房怀德堂后那间隐蔽的偏殿……原来帝王的宫殿,布局终究是大同小异。在那间幽静的偏殿中,曾发生过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生死轮回,曲折离奇。而在大哥的书房里,我又将遭遇些什么呢?

往事如潮,星子思绪翻飞,沉浸其间,眼神迷离似神游天外。箫尺也想着心事,未察觉异常。直到箫尺坐到了榻上,星子才回过神来,不禁面色微红,忙跪下为他脱鞋。当年星子在怀德堂中服侍辰旦,每夜为辰旦按摩解乏,这一套程式已是烂熟于胸,今日服侍箫尺,自然而然便这般做了。

星子卑微的举止,落入箫尺眼中,却满心不是滋味。他就是这样卑躬屈膝地奉迎辰旦,终于求得辰旦回心转意,不惜立他为储,更将兵权托付!现在我并不需要他来做这些下等奴仆的杂事,他却偏降尊纡贵,定要主动服侍,无非欲故技重施,以此来博取我的欢心。呵呵,想故意扮猪吃虎么?箫尺一眨不眨地盯着星子,目光愈发地冷如寒冰。

星子并不知箫尺的心思,为他脱去了云龙出海靴,又帮箫尺除了外袍,扶他盘坐榻上,如往常那样助他运功驱寒,直到箫尺身上沁了一层薄汗,星子方收了功。这几天星子几乎是目不交睫,实在已是疲惫不堪,此时腹中疼痛尤剧,星子唯有攥紧双拳,深深吸气,将那痛楚一点点压将下去。抬眸正对上箫尺审视的目光,星子勉力挣扎出一丝笑容,掩饰道:“臣服侍陛下更衣。”另取了一件月白色滚银边的新衣,换下箫尺已汗湿的中衣。

箫尺一直沉着脸,不言不语。再过几日便是元月十六了,看来在此之前,星子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我身边,而我也无法将他赶走。我若身体未能复原,届时又如何为他金针抑毒?看来我还须得尽早康复。而元月十六日之后呢?该如何安排星子?这似乎已成了一个永恒的无解难题……箫尺心念百转,仍是没有半点眉目。思来想去,箫尺愈发对莫不痴生出些不满,师父种种的刻意安排,就是要我离不得也甩不掉星子,更让他有可乘之机,来干预我的事务。国事已够烦恼,还要日日为此劳神费心。朕名为帝王,却事事都不能自主!如此下去,终究成患!

已打过了二更,箫尺尚不能休息,寒意既去,仍是回到前殿处理政事,星子依旧守候在侧。裁军之事令箫尺头痛不已,无论如何,也得将军费降下来。但削减了军费,又怎么安抚军中将领?又怎么保证南北势均力敌?左右为难,安得两全?箫尺不得不承认,唯一的良策诚如星子所言,除永定河沿岸布防以外,裁减国内大部分军队,只保留十来万精锐之旅,由可靠的将领统帅,直接归属皇帝指挥。但是,这十万精兵,须是精挑细选的强中之强,能征惯战,以一当十,足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然而,事关国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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