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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O 马夫(1/3)

乘辇到了光明殿,箫尺勉力升座。端居于蟠龙宝座之上,脑中竟是昏昏沉沉,只想快刀斩乱麻结束朝会。偏偏不遂人愿,官拜宰相的宝锋和三军元帅崇仁又于殿上起了争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宝锋以前常年经营上京城周遭的情治之事,并负责与赤火军中的眼线联络,起兵后又是帐下军师,常献良策。虽少有征战南北,上阵厮杀之时,但实则功在朝廷。加之他长袖善舞,在苍冥朝的文官中颇有人缘,故箫尺定鼎之后,即拜其为相,倒也少有人异议。然而,以崇仁为首的一些实权派的将领却暗生不满。认为宝锋是投机取巧之徒,苍冥的半壁江山是靠真刀真枪浴血奋战打下来的,他却无功而受禄,拣了这天大的便宜。因此朝堂之上,无论大事小事,二人都常起抵牾,令箫尺头痛不已。

今日箫尺高坐殿上,听二人仍是各执一端,争执不休,文臣武将亦是各自为阵,泾渭分明。箫尺愈发烦躁,这才开国几日,就闹成了这样?他们争来争去,还不是投石问路,冲着朕来的!若朕处理失当,便是宽严皆误,后果不可收拾。外敌固是大患,内讧更为致命!复想起星子昨夜奏章上所言,同患难易,共富贵难,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有端倪,宜早做决断。

箫尺忽重重地一拍御案,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多是追随箫尺多年的旧部,箫尺与他们向来平等论交,称兄道弟。箫尺称帝之后,虽须行君臣之礼,有上下之别,但许多人内心深处,并不十分畏惧天威。因此朝议之时,常常口无遮拦,甚至相互吹胡子瞪眼。此时见皇帝发怒,众人方觉失态,遂敛眉闭口,各归其位。

箫尺勃然作色:“如今天下未定,国家未宁,朕不敢不存卧薪尝胆之志,夙夜忧思,励精图治,以图大业!卿等皆与朕生死与共的手足兄弟,本该勿忘在莒,精诚团结,共襄国是,尔却存小富即安之心,不作长久打算,每每阋墙相争,实是令朕大失所望!将帅不和乃国之大忌,再闹将下去,一日北军南渡,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箫尺一番怒斥,群臣虽各怀心思,倒也无人敢出声顶撞,皆诺诺而已。箫尺懒得再多说,快刀斩乱麻传谕:“你们回去,就今日之事好生反思,各自递个折子上来!退朝!”群臣诺诺散去,箫尺遂令人将待阅的奏章送到临安殿。

箫尺回銮临安殿,但觉精疲力竭,再也支撑不住,便关了宫门,径直上了御榻,蒙头大睡。一觉醒来,雕花长窗透进的日光已暗,内殿蒙昧不明。箫尺又盘腿打坐,默默运功了一个多时辰,方恢复了些元气。

夜色笼罩下的宫室暗如古墓,唯有风过之时,撞击檐头铁马丁当作响,森森的寒气似从地底缓缓涌出,浸满周遭。箫尺愈觉寒意刺骨,披衣起身,传人进来点燃宫烛。内侍询问要不要传膳,箫尺方想起,整整一日一夜,竟是滴米未沾。少时晚膳传到,箫尺望着满桌佳肴珍馐,却恹恹地没有胃口。勉强喝了一小碗山药薏仁炖鸡汤,吃了两只小笼包子,便命人撤下。

膳后,箫尺于御案前挑灯夜读,批阅待决的奏章。回忆今日朝会情形,苦笑不已,还真是被星子说中了啊!朕的国家大事,倒还要敌国的太子来指手画脚、指点江山!如今腊月十六已过,该如何处置他?难道就一直将他关在这寝宫里么?想到星子竟在咫尺之内,箫尺如芒在背。不想他在面前碍手碍脚,又不能将他远远地遣开;不愿他被人欺辱,又怕他多生事端,如何才是两全之策?

箫尺思忖了半阵。有了,他既然心心念念定要留在宫中,那就让他去御马厩为朕养马吧!星子虽不是内侍,未曾净身,但以他的为人,绝不会主动去招惹嫔妃。且御马厩离后宫甚远,嫔妃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蒲柳弱质,更无人会骑马,也不可能在那里出现。而将星子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料也不会再有薛耳之事。

连日来,星子身处寝宫密室之中,虽然外面已是寒冬腊月,却不知严寒为何物?静心休养了这段时间,日日有医生来换药疗伤,星子所受的杖伤已大有起色,但手腕脚踝等伤重之处,尚疼痛难耐。而腊月十六那夜所受的内伤,星子内力深厚,将养了两天,也已大体痊愈。只是前些日子落下的胃疾,仍时时作痛,每日只能喝点清淡的稀粥调养着。

腊月十八这日傍晚,箫尺尚未回宫,密室内忽然闯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便挟持了星子,要将他拖走。星子心头一跳,大哥会如何处置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他?虽说下次会面最多不过是正月十六,星子却觉度日如年,遥遥无期。回头望见堆在墙角的那叠奏章,大哥……大哥终究将我这一番策划弃之若敝履了!

星子一挣,挣脱内侍的控制。星子武功冠绝当世,无人拦得住他,只不过他在箫尺面前,向来逆来顺受,不知情者常误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为首的内侍尖声怒喝道:“大胆!你敢抗旨?”

星子摇摇头:“罪臣不敢。但有些许小事须得处理,有劳各位公公稍候。”他气度从容,虽是落难为南冠楚客,凛然神色却有王者之风,不容人轻侮。内侍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星子俯身抽出两页奏章,于墙角的灯烛上引燃,一簇橘红色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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