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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 降臣(1/3)

过了大半个时辰,星子运功完毕。多日来奔波跋涉,加之昨夜到今日的折腾,星子到底有些累了,虽想等着箫尺回来,但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睡意朦胧,悄然入梦。星子内伤在身,本是畏寒,便在睡梦中亦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竟有融融暖意袭来,如身处艳阳之下,冷暖交织,星子突然醒了。

夜已深沉,寂静群山如一座座巨大的黑色屏风,而面前的一堆篝火正燃得热烈,赤色的火焰卷上枯枝,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箫尺盘腿坐在二尺开外,双手抱膝,侧对着星子,犹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火光映着他的面庞,棱角分明的五官却愈发显得阴郁。箫尺微垂着头,剑眉紧锁,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火堆,仿佛世间万物都已随着那跳动的火苗化为灰烬。

星子亦静静地侧目注视着箫尺,不敢言语。往日宿营,大哥都很少生火,今日是怕深秋寒夜,霜冷露重,而我又有伤在身会感觉不适么?他宁可让我躺在这里,好好地睡觉休息,他自去拾来柴火,为我点燃篝火驱寒,他却对影独坐,彻夜无眠……

星子嗓子发紧,想说些什么,却被箫尺阴沉如晦的脸色吓退了。这样的神情,星子只在那年那月见过……许多许多年以前,那个月圆之夜的摩天岭上,大哥临风危坐,一支曲子接一支曲子吹彻碧箫,也是这般沉默如山,冷凛如冰。如泣如诉的箫声似仍在一遍遍回荡,回荡在这寂寂群山漠漠丛林之中……那时候,少不更事的自己,曾向大哥发誓,要学好本事,倾此一生报答他,抚平他眉间的阴霾,融去他眼底的忧色,让他能临风骋怀,再不会对月伤神,可如今,我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我不但辜负他,背叛他,成了他最大的敌人;到今日,还要他为我操心,为我受苦,也是他最大的包袱。星子忽希望大哥能如父皇那样,不计一切,只管狠狠地报复,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哪怕生不如死,无间轮回,也好过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默默地隐忍,默默地承受一切……

良久,那篝火渐冷,箫尺便又投了些干柴进去。“主上!”星子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箫尺听若未闻,看也不看星子一眼。“主上,”星子撑着起身,屈膝跪在箫尺面前,“夜已深了,请主上安置吧!我在这里守夜就好!”箫尺这才抬起头来,淡淡地瞄了星子一眼,仍旧不言不动。

星子即跪着不起,陪着箫尺。复又想,此处离苍州已不远了,不知此番回去,大哥会怎样处置自己?做何种安排?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求他,最好能让我留在他身边,以为驱策,否则我什么事都做不了,反成了大哥的累赘,也枉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

星子遂鼓起勇气,跪直身子,双手置于膝前,低垂了眼眸,声音里带着诚挚的哀求:“主上,以后星子愿旦夕服侍主上座前,惟愿主上从此能夜夜安枕无忧。”话方出口,星子即大为懊悔,大哥之忧,便是忧的大仇难报,这都是因我的缘故,我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讽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果然,箫尺原本平静无波的眸中,忽掠过一丝讥笑之意,映着火光,如夜空的流星般一闪而过。“哈!”箫尺干笑一声,“旦夕服侍座前?你知道这话是什么后果么?”

星子握紧拳头,屏息决然道:“无论什么后果,星子都心甘情愿!万死不辞,绝不反悔!”能有什么后果呢?大哥会比父皇更狠心么?就算比父皇狠上十倍,我也毫无怨言啊!

箫尺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笑得眼角弯弯,冷峻的面庞看上去竟柔和了几分:“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我身边服侍?”

“什么样的人?”星子有点儿不解,难道大哥嫌弃我武功不够高,脑子不好使,不够资格服侍他,护卫他?

箫尺幽幽地道:“我这次回去,倒是要选一批人进宫,不过……不过都是要净身后才能入宫服侍我,你愿意么?”

箫尺话方出口,星子的一张脸霎时便如熟透的螃蟹,涨得通红,便连耳朵和脖子根都已红透,窘得无地自容,只恨不能缩成一团消失不见……本以为无论大哥提出什么条件,自己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朗声作答“愿意”!但是……星子微微闭了闭眼,满心里想的是象从前在父皇身边那样,也可以当大哥的侍卫,侍候他起居,保卫他安全。但大哥说的是“净身”,这是大哥的考验么?我口口声声说好愿意为奴为仆,做牛做马,可事到临头,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终究还是不能义无反顾……

星子咬牙复咬牙,那声“愿意”在舌尖反复打转,仍始终说不出口。原来我在意自己,胜过了效忠大哥,我放不下这副皮囊,矫情若此,又如何让他信任我?星子不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怎能怪大哥苛求?

星子沉吟了许久,终于俯首及地,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声带哽咽:“对不起,主上……”

星子的反应一切皆在箫尺料中,呵呵一笑:“你不必当真,这种事本就是难为你了,我也不会对你如此过分。”箫尺愈是客气,星子就愈是难受,却又说不出话来,大哥不动声色的一句话,便灭掉了自己所有的希望。耳听得箫尺温言又道:“不过,立国之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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