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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原罪(2/4)



诸照面无表情,望向辰旦:“你以为呢?”

辰旦离座,躬身道:“儿臣以为,这是大大的吉兆!”

“哦?”诸照挑了挑眉毛。

“儿臣以为,民间传言,日食为大凶,诚以为然。”辰旦说到此,见父皇眼中疑惑,眼前忽似闪过那颗血色流星,心头咯噔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抿了抿薄唇,“但此处原本是色目地界,我军旬日前大胜,色目残兵逃入雁汤草原,已是强弩之末。今番正午日食,正是其败亡之兆,对我军而言,岂非大吉?”诸照听到此,方颔首微笑。辰旦得了赞许,益发志满:“既如此,儿臣以为可上承天意,得奏完功。”

“说!”诸照简短令道。

辰旦早已胸有成竹,慨然答道:“色目国建国已近三百年,据戈壁草原大漠之险以抗王化,其族人居无定所,分散千里,父皇亲征,色目人就算慑于天威臣服,也难保日后永不反叛,终非长久之计,不如行以夷制夷之计。色目国向有拜日之传统,今日日食,国内必有恐慌。父皇可派出使者,名为安抚劝降,实则可行离间之计。据儿臣所知,色目二十年前,哈德匀汗在位时为平息夺嫡之争,将色目分为南、北二部,以甘阑山为界,由长子、次子分而治之,国有大事方联合行动。其中南部人口较少,草场瘦瘠,次子阿木达素有不满,父皇若能选可靠之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挑动南北内乱,则可收渔翁之利也!”

诸照拊掌微笑:“不错!”

“谢父皇夸奖!”辰旦抬头,直视诸照,目中精光闪动:“恩威并济方是王道,儿臣愿为先锋,领兵十万,直抵桑干海,追击色目精锐,捣其巢穴,请父皇准许。”

诸照微微点头:“恩威并济,此计可行。既然如此,你且留下与朕商议细节。”兹离听了,知道是要自己退下了,默然不发一言,低头退出帐外。

辰旦代父皇拟定了致色目二王子阿木达的劝降诏书,陈以利害,许以色目王位,承诺让其一统南北二部,再赐以重金珍宝。又商定了使者人选。诸照留他在中军帐中用过晚膳。待辰旦告退,步出大帐,已是落日时分。夕阳如血,空旷的原野中,万道五彩霞光照射在金色帐顶上,恍如天上宫阙。

辰旦凝视片刻,唇边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午间日食所带来的惶恐不安早已代之以踌躇满志,仿佛世界已尽入囊中,日月之行也当为我所用。辰旦翻身上马,回望来路,朔风野大,吹得墨色金边的斗篷哗哗声响,黑色马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马蹄声声,绝尘而去。

战事果如辰旦所料,进展得十分顺利。使者见到阿木达后,威逼利诱,连吓带骗,阿木达果然就范,不久即遣使上书,愿尊赤火帝国为天国上邦,称臣纳贡,并祈兵相助“平叛”。诸照阅信大喜,即令辰旦为先锋,与阿木达里应外合,歼灭顽抗余孽。

雁汤草原绵延千里,中心为色目国的圣湖桑干湖。本来赤火帝国劳师远征,不占天时地利人和,色目虽国小兵弱,但行踪无定,擅长偷袭,也不易轻与。此番有了阿木达为接应,辰旦如有神助,连战连胜,终于在桑干湖畔完成合围,激战数昼夜,全歼了北色目部,生擒了大王子阿曼特。

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五花大绑的阿曼特被押到辰旦面前。虽已沦为阶下囚,阿曼特却无半点慌乱,只沉默地对视着辰旦。四目相交,辰旦一震,一双湛蓝的眼眸如他身后波澜不惊的桑干湖,深不可测,却又似藏着万丈怒涛。辰旦沉声道:“蛮囚不尊王化,致有今日之祸!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曼特冷冷地望着辰旦,忽然淡淡一笑,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中原官话:“王子,你相信有上天真神么?”

阿曼特没来由地一问,辰旦不明所以,只厉声喝道:“怪力乱神之事,本帅从来不信!要说天道,前日里日食便是征兆,你为何还要逆天行事?”

阿曼特语如截铁,掷地有声:“日食主我族将有大难,我身为一族之长,灭族之祸近在眼前,虽难以挽回,我也唯有以死相殉,怎可变节投敌?”复幽然叹道:“王子,色目繁衍千年,立国三百余年,与世无争,你为了一己私利,挑动我族内乱,使得兄弟相残,骨肉分离,如河的鲜血染红了宁静的桑干湖,震天的哭声惊动了甘阑山,这是大不义的行为,终究会有报应的!”阿曼特语气淡定,深邃的双眼犹如大海,自有一种悲天悯人的从容。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辰旦怒不可遏,却象是色厉内荏。阿曼特究竟为色目首领,他本想为其留几分颜面,再行劝降,却不料其怙恶不悛,死不悔改,此时已惹起了火来。

辰旦脸如寒霜,咬牙切齿,身旁副将见状,作势喝道:“跪下!”

押解阿曼特的军士将他肩头往下一按,阿曼特却屹立不跪,一名军士朝他膝弯踢了一脚,阿曼特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两名军士趁机将他按跪于地。阿曼特遂不再挣扎,只转过头去,望向阿木达:“弟弟,你为何要这样做?”

阿木达却不敢与他对视,对于这位异母长兄,少时畏惧,后来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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