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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骨钉(1/3)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挫败之感深深地攫住了辰旦,朕终于要低声下气地求他出马,以让朕苟延残喘了么?辰旦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朕干脆自己带兵,与箫尺那厮拼个同归于尽,也好过被叛贼逆子活活气死的下场!但辰旦旋即清醒,如此十分不智,朕绝不能莽撞行事,枉送了性命,倾覆了社稷,白白便宜了逆贼,还传为青史千古笑柄!

“呵呵,”辰旦轻笑一声,笑容却别有深意,“如此,也罢。只是……那边境上的二十万突厥与色目大军怎么办?”

星子心如明镜,辰旦十分忌惮此事,遂郑重其事,正色重申道:“父皇放心,儿臣早有言在先,外援只作万一之备,绝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辰旦面无表情,星子知他疑虑未消,略现难色,抿一抿薄唇,又道:“就算万一须借兵援助,儿臣亦以项上人头担保,西域兵马令行禁止,只听从儿臣的调遣,大事一了,即刻撤军归国。”

辰旦眉梢轻扬,满脸皆写着不足为凭不足为信,与星子对视片刻,不疾不徐地道,“只听从你的调遣?这样吧!你调动西域军队用的是何信物?若能将之交给朕保管,朕便信你。”

星子不料辰旦又提出这等要求,他身为色目国王,自然不能将色目的御剑玉玺拱手送上,更不能泄露联络机密,置一国黎庶的安危于不顾,此事绝不能含糊!“父皇恕罪,儿臣不敢从命。”星子的拒绝直截了当,双方心知肚明之事,无须多做解释,另找借口。

“算了!”辰旦并不坚持,“只是若此,朕不得不另行打算了。”遂摇了摇御榻边的金铃,唤人进来。

金铃之声叮当入耳,星子心头莫名地一阵阵发紧。另有安排……照向来的惯例,若拒绝父皇的要求,父皇必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星子盘算着,父皇这回又会弄出什么花样来,下意识中已绷紧了身体,各处新伤旧伤复争先恐后地叫嚣起来,连那金砖地面也似生出无数根倒刺,扎入骨肉之中。听得寝宫门响,星子转头,未见抬进什么可怖刑具,却是侍卫阿宝一人进来了。

阿宝进殿,一颗心怦怦直跳,掌心皆是汗水,见果然是星子跪在殿中,想到蒙铸昨日之言,更是双股战战,不敢正眼去看他。远远地从星子身边绕过,至御前叩首问安。殿中气氛忽显怪异,辰旦示意阿宝平身,朝星子略扬一扬下颌,简洁下令:“朕昨日吩咐之事,你准备好了便开始吧!”

阿宝只得应声“是”,硬着头皮走近星子,躬身道:“殿下恕罪。”星子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他,清澈的蓝眸如雨后晴空,不染一丝杂质。阿宝心头发虚,不欲多言,只道:“卑职为殿下宽衣。”

星子一凛,本能喝问:“做什么?”一丝难以言状的惊惧似流星划过眼底,已猜到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阿宝被星子瞪得发毛,虽有辰旦撑腰,却似初出茅庐的小贼一般张皇失措,垂下头只望着自己的脚尖,声若蚊呐:“透骨钉。”

“透骨钉?”星子闻言,登时大惊失色,猛然转过头,直直地逼视着辰旦,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句,“透骨钉?父皇,你……你竟然……”虽是初夏天气,星子却似坠入了黑暗地洞中的冰窟,冻得他牙关打颤,下面的话竟说不下去。

辰旦被星子逼视,竟也心虚,轻咳一声,色厉内荏地道:“朕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若愿交出调军的信物,朕也不会如此。”

星子惨笑,颤声道:“父皇,你既要儿臣掌兵,又要废掉儿臣的武功,这岂不是叶公好龙,卖矛卖盾?儿臣若成了一介废人,如何能纵马提剑,上阵厮杀?如何能为你守得住这一片江山?”

辰旦冷冷一笑:“你若为军中主帅,何须动辄亲自出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方是为帅之道!”见星子面色灰败,身形不稳,似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摇摇欲坠,终于放缓了语气,“透骨钉……朕也只是一时之策,待你领军归来,朕即为你除去,功力自可恢复,并不会留下后患。”

星子听明白了,辰旦终究不放心自己,这是图穷匕见了吧!要废掉一身武功,才能换来一方帅印……天底下诸般奇事竟全让我遇见了!星子但想仰天狂笑,却终化为无声的叹息……眸中倏然射出一点如星寒芒,似要洞穿辰旦的胸膛,剑眉微蹙,语带三分挑衅:“儿臣若是不从呢?”

“呵呵,”辰旦弯一弯嘴角,倒对星子的反应镇定自若,似是无奈地道,“你抗旨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又何必多来此一问?你若不愿,这就走吧!尘归尘,土归土,朕不强求。大不了朕亲自领兵出征,与那叛贼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星子深深地望着辰旦,那蜡黄黯淡的面容,密布血丝的眼眶,两鬓的点点银光,神情中的寂寥无奈……星子如一条被人死死捏住了七寸的小蛇,徒劳地挣扎片刻,仍只能放弃抵抗,垂眸沉默。

星子抿紧了薄唇,忽想起师父所说过的,不孝有三,纵亲不义便是头一条!而我却一再地退让,我每退一寸,他就进一尺!我放纵他任性,他却象个贪得无厌永无满足的孩子,终于将我逼到了绝境!良久,星子低低地叹口气,罢了,一切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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