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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冰心(1/3)

辰旦浓眉倒立。两全之策?开什么玩笑!星子略带怜悯的声音刺激着辰旦的耳膜,辰旦只想气势汹汹地甩下一句话:朕无须你的两全之策,朕必亲取箫尺那贼子的项上人头!不死不休!然后拂袖而去,翌日再将箫尺的人头掷于他面前,让这孽子不见棺材不掉泪!但辰旦终于什么都没做,只是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星子。

星子亦对望着辰旦,忽然淡淡一笑:“父皇,你放心,儿臣虽然不可能为了您去杀箫尺大哥,但哪怕所有的人都背弃您而去,儿臣也会守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刻!请您再相信儿臣一次!”

星子声音虽轻如花朝月夜的清风拂面,入耳却胜过惊雷轰鸣,不经意间,一语便戳到了辰旦的痛处!所有的人都背弃朕而去……数十年来,朕养的满朝文武百官,良将弼臣,如今事到临头,竟然无一人挺身而出,担当重任!连日的烦恼苦闷如潮水般涌来,辰旦如遭电击,一时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怔怔地望了星子半晌,终于喃喃开口,似是自言自语:“你……说什么?朕信你?凭……凭什么信你?”

辰旦茫然无助的眼神,倏然刺痛了星子。记得当初身陷西突厥,国王摩德也是前倨后恭。先将自己关在铁牢中,用尽了酷刑,甚至要处以剜心焚身的极刑。但我从刑台上死里逃生之后,仅仅过了一天,摩德濒临绝境,又不得不俯首帖耳求助于我。今日父皇的处境何其相似!只是对父皇而言,要他相信我,要他心甘情愿来恳求我,却又比笃信真神的摩德国王难得多了!

“父皇!”星子深深俯首,再抬起头来时,目光已转为热烈,宝石般的蓝眸于灯光下熠熠生光,似蓝冰之下的一丛火焰烈烈燃烧,声音亦炽热而诚挚:“凭什么?但凭您是儿臣的父皇!不管儿臣犯下了多少大逆不道的滔天罪过,您永远都是儿臣的父皇,是儿臣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至亲!您肯原谅儿臣,儿臣也不会辜负您!儿臣绝不相信天家无情,一代又一代,都只能陷于兄弟阋墙、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宿命!儿臣待您的心,从未改变过分毫。惟愿父皇一生平安,儿臣……愿敬奉晨昏,服侍父皇终老……儿臣不惜一切代价!”

星子慷慨陈词,辰旦并没有象往常那样跳起来怒斥,在星子火一般的目光下,似乎有些惊讶,有些不知所措,眼中更有深深的疑虑,仿佛听见了什么奇谈怪论。

星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近乎耳语:“如果……如果儿臣说,儿臣早在西突厥时,早在回到父皇身边之前,就已经得知养母过世的消息了呢?”

什么?如一道霹雳凌空闪过,辰旦面色一变,震动不已。他早就知道了养母已不在人世?这是何意?他知道那农妇是怎么死的吗?

辰旦一直认为,星子叛君投敌,犯下了无数十恶大罪,又将自己迷昏挟持,无所不为。后来肯自首求恕,归国途中,虽受尽酷刑仍隐忍顺从,一则是他另有所图,二则是因朕拿了阿贞胁迫他,他为了养母的平安而不得不忍气吞声。当时辰旦处处受制于星子,拿阿贞为挟,便象是汪洋大海中捞得的一块救命浮木……回京后,星子束手受擒,坦然就死,辰旦百思不得其解,更坚定了这种看法,他不惜性命,只是为了保全他养母。但孽子若早就知道了阿贞已死,又如何甘心受朕的摆布?且慢,他远在万里之外,又怎么能得知上京戈乐山的消息?莫不是来诳朕的?

星子不待辰旦质问,即为他解开了疑惑。这小心翼翼隐藏已久的伤疤,不料此时由自己亲手揭开,仿佛眼睁睁目睹着心头那流血不尽的淋漓伤口……

星子忍着酸楚疼痛,尽量平静地道来,如潺湲溪流缓缓而过:“儿臣与师父临别时,曾托付师父探望养母,伺机救她脱困。师父特意绕道上京,照儿臣的提示,寻到了戈乐山中软禁养母的小院,却意外只见到了养母的新坟。后儿臣与师父重逢之际,师父即告知了儿臣此噩耗。儿臣自然震惊难言,悲痛欲绝,但又抱了万一的希望,不相信养母已遭遇不幸,欲回上京开棺查验后再作决断,故未及时向父皇禀报。不过,儿臣料得父皇应该早就得知此消息了。”星子仍是留了一手,只字不提蒙铸所告之事,也不多质问辰旦阿贞的死因。

辰旦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就连座下的彩锦金丝绣垫也似生出了许多尖锐的荆棘,扎得他无法安坐,鼻尖沁出微微的细汗。辰旦装做若无其事地用汗巾拭了拭,掩饰着心中的慌乱。星子的言下之意已是了然,暗讽朕拿他养母逼迫,已非正当行径,知道他养母已然过世仍以此胁迫,就更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之举了。而听他说出“遭遇不幸”几字,辰旦愈发猜不透,星子到底是否知道了他养母的死因……

星子正式返回赤火军营之前便知道养母已死,竟能隐而不发,不曾显出半点异样,故意装作不知,哄得朕团团转!难怪不得,他会专门去开棺,原来是早有准备!辰旦尴尬难堪,加之惊怒交集,更夹了几分后怕畏惧,心头如打翻了五味瓶,难以言说诸般复杂情绪。

辰旦许久方定下神,哑着嗓子,不甘地问了一句:“你若早就知道,为何故布迷阵,与朕虚以委蛇?”问完又心生懊悔,这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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