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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毛遂(1/2)

四面跳动的烛光将父子二人倒映窗帷上的黑色剪影摇晃成一片凌乱,犹如辰旦此时的心。大白天却如身处阴曹地府。辰旦定下心神,沉声问:“你和箫尺到底有何勾结?”心下狐疑,这孽子行事向来都是先斩后奏,而且软硬不吃,难道这次转了性不成,会乖乖地向朕禀告?

果然星子的答案一如既往,淡然轻声道:“父皇明察,儿臣与箫尺大哥尚未谋面,更谈不上有任何勾结。”

辰旦只得回到原地:“那你所谓三日之期,又是何用意?”

星子调皮地眨一眨眼睛,嘴角弯弯,笑容无害而无辜:“儿臣方才已经回禀陛下,儿臣将在此恭候陛下三日。”

“你怎么知道,朕三日内必然会来?”辰旦故作镇静,掌心却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心头沮丧而慌乱,为何朕的一举一动都在孽子的算计之中?难道他真的从西域学来了什么妖法巫术不成?

哪知星子却摇了摇头,悄然敛去笑容,蓝眸中萦绕了一抹忧伤,仿佛深秋寒夜蒙了轻烟的月色:“儿臣……儿臣并不能断定父皇三日内定会驾临此处,或是宣召儿臣觐见,只是,儿臣只等得起三日。”

“只等得起三日?”辰旦眉梢轻扬,不解反问。

星子掩口咳了两声,气息不均,唇齿之间隐约有血腥味,这内伤到底不能全然药到病除啊!喘息一晌,方低低地开口,音如珠玉,听上去竟是脆弱而痛楚:“父皇,儿臣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铜头铁臂,也会疼痛,也会受伤。每日一百重鞭,风雨无阻,无日或断。父皇小惩大诫,儿臣知道,所受责罚不足抵罪过之万一。父皇仁慈,儿臣铭感于心。可是日复一日,儿臣无能,终有撑不住的时候。照儿臣眼下的身体状况,最多也就能再捱过两三天而已……”

星子稍停了片刻,神情愈发黯然,烛影摇曳中,灰暗的面容似有些模糊而不真实,唯有那沉甸甸的声音似子夜的钟声撞击人心。“父皇恕罪,实非儿臣不尽力、不守诺、不愿承担罪责。儿臣死不足惜,但儿臣纵有一死,也得挡在父皇的身前,护得父皇周全,却不能也不敢在父皇危急之时,贸然就死于刑鞭之下。故为大局计,三日内父皇若不召唤儿臣,儿臣也只得暂时离开此地,疗伤休养以复元气,待翌日有难,再供父皇驱策。虽负抗旨之罪,亦不得不为之。”

星子的一番话,听得辰旦目瞪口呆,难道他公然宣称的“不告而别”就是这意思?愈发惊疑不定,此时他说他躲一阵就回来,但他那日在轩辕殿掷地有声,倘若朕不听他话,他就再不相见。他是威胁朕么?他真的要走?

辰旦复仔细打量了星子一阵,那苍白憔悴的面色似乎证明所言非虚。他说他是血肉之躯,会疼痛,也会受伤,可他不是最擅长行苦肉计么?他无所不能,这点皮肉外伤能奈他何?又想以此骗取朕的怜惜恻隐?

辰旦硬下心肠,声音似浸在冰水之中,冷酷无情,没有半点暖意:“这么说,朕若不来找你,你便要抗刑逃走?现今朕来了,你又有什么话要和朕说?”

“父皇,儿臣若有意抗刑逃走,诈死之后就不会自行归来。只是……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不暂且规避,万请父皇恕罪。”辰旦的话语如根根利刺扎入心扉,星子唯有无声苦笑。

星子的请罪之语,辰旦听来却更显得星子有恃无恐,他不惮事先告诉朕他要走,只是吃定了他来去自如,任谁也拦不住他。眼下星子虽重伤在身,辰旦却不敢赌他不能逃走。他金蝉脱壳的诈死之计演得足以以假乱真,谁知他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神通?辰旦无言以对,星子却也陷入了沉默,表情难以言说的复杂,一双蓝眸渐渐凝成幽幻之色,如白云苍狗般变幻不定。

许久,辰旦等得不耐,轻咳了一声。星子方如梦初醒,抿了抿干裂而青白的嘴唇,似终于下定了决心:“父皇,前番之事您既然已恕了儿臣的死罪,留下儿臣性命,今日儿臣便斗胆直言。儿臣虽未得知军报,但以儿臣对箫尺大哥的了解,料得他此时定已反攻得手,一举平定了南方,不日便将挥师北上,直逼京师重地!当此形势殆危之时,儿臣愿毛遂自荐,领兵出征,以卫社稷。”

啊!他竟然要领兵出征,以卫社稷?辰旦只当自己的耳朵出错了!“你?你说什么?”辰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满是惊异愕然之色,眼前这人是星子么?或是被人掉了包?想当年,仅仅因为朕剿灭了箫尺的老巢桐盟山庄,他便当场与朕翻脸。朕不计前嫌,抬举他为三军先锋出征西突厥,他都宁死不愿为朕效力,不惜当着百万之众戏耍朕,给朕难堪!今日箫尺得势,他又怎么会主动请缨,要为朕力挽狂澜?

辰旦压下心头震惊,只想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冲口而出:“你想篡夺朕的兵权,将朕的江山拱手送给箫尺么?”

辰旦的激烈反应,似乎让星子哭笑不得。星子微微偏着脑袋,如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神气古怪地望着辰旦:“父皇,您素来精明,何出此言?儿臣若真与箫尺有何阴谋,又怎用得着这般拐弯抹角大费周章?”

辰旦面色微变,暗悔出言鲁莽。星子的话说得十分直白,但确实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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