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〇章 争执（1/3）
弘治天子蓝本打算在朝堂上把涉及边境安定的军政大事商议一番，成果因满朝都是老得快走不动路的老臣，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商量出来。
朝会散了后，天子留下内阁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以及负责统兵的张懋、负责调兵的马文升持续开小朝会切磋，至于别的大臣则算是完成朝事，各自回职司衙门，或者是回家。
对别人来说，这样的朝会都尽量避免出风头，身材不行就别逞强，没叫自己身材力行或者操心费力找人往就偷着乐吧，可对于建昌伯张延龄来说，这次朝会则感到非常窝囊。
天子要派人巡抚三边，居然连问他们兄弟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别人是年老体迈，可他兄弟二人可都是连三十岁都没到的年轻人，天子和朝臣就这么选择性把自家兄弟给遗忘了？
“兄长，你说气不气人？张老头自己跳出来说什么年老体迈，他才六十岁，每年秋冬都会出往打猎，在外面宣称老当益壮，我真想在姐夫眼前戳穿这老家伙！”
兄弟俩一回到寿宁侯府，张延龄就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发起了牢骚，“他就算自己不能往，可我们兄弟他连提都不提一嘴，分明是看不起咱！”
张鹤龄有些诧异，坐下来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脸色间有些怀疑：“若真让你往，你会往履任三边总督吗？”
张延龄一怔，连不迭摇头道：“那种苦冷之地，往了至少大半年不在京，而且……那里又不是江南和湖广，甚至连巴蜀都不如，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我闲着没事往那儿干什么？”
张鹤龄冷声道：“既然你不想往，现在称心如意了，你还不满足？有本事自己跟陛下说往，就说你身为陛下的妻弟，精忠报国，想亲上战场英勇杀敌，陛下体谅你的苦心，岂能冷了你拳拳报国之心？”
张延龄脸色变得极为丢脸，他不过是因自己被天子和朝臣疏忽而发牢骚，可没筹备真的跑往边境当苦差事。
“但若说油水……”张鹤龄顿了顿，补充道，“三边总督可是个肥差。”
张延龄想了想，有些不解：“那苦冷之地，连庄稼都种不好，除了穷得叮当响的大头兵，哪里有什么油水可言？”
张鹤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神秘地笑了笑：“羊毛出在羊身上。”
张氏兄弟平日里贪墨和受贿的银钱不计其数，话只轻轻一点，张延龄就明确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还是有不批准见：
“兄长以前说过，我们外戚封爵，又在五军都督府担负副帅，已经非常打眼，必需要收买下面的将领和士兵，喝兵血终回不太好，不如跟现在一样，收些外面的孝敬，平平庸淡过日子，偶然或许有意外之喜。”
“就说之前投奔我们的户部侍郎高超城，除了献给天子姐夫的，我们自己不也赚了十几万两银子吗？”
张鹤龄冷笑不已：“你认为我们不动手脚，别人就循规蹈矩了？那高超城，可不是省油的灯，在调到河南巡抚任上前，他就当了十几二十年的知府，从何处贪墨这么多银子？这次他奉命前往北关绥抚将士，我看他多半会跟北关将领狼狈为奸，中饱私囊。”
张延龄揣摩了一下，道：“这老小子，自从咱们帮他要了个户部侍郎的差事，一直循规蹈矩，这次前往华北和中原地区赈灾，也没见他有异动……难道，此往北关，便是他动手的时候？”
张鹤龄持续喝茶，一脸悠然之色：“亏你在朝中这么多年，这其中关节都没参透？高超城就算中饱私囊，最后还不是要乖乖把银子的大头送到我们这里来？就看陛下和户部那边，会调多少钱粮给他。”
张延龄赶紧道：“大哥，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你看现在正值鞑靼人犯边的时候，边关将士军心不稳，我们这么利用高超城捞利益，回头……若是有了变故，该如何自处？”
张鹤龄道：“放心，鞑靼人也就想劫掠一把，根本就杀不到京城来。况且，你也太小瞧高超城了，以他将要致仕的年岁，从知府任上直接跳到河南巡抚，朝中必有人脉，只不过他做事滴水不露，外人不知道他的根底罢了。要不是往年那场大水，谁知道河南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连我们的人都插不进往？”
“这倒是。”张延龄点了点头，“可陛下多半也知道高超城这人不坚固，会不会派人监督他？”
张鹤龄笑道：“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陛下这次派往协助高超城的副使，乃是两个新科进士，一个王守仁，一个沈溪，你我都认识，不过两个后生小辈，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我把他二人协助的事情，已暗中告诉高超城，以高超城为人处世的作风，应当知道如何做。”
张延龄笑道：“还是大哥做事谨慎，只要把银子使出往，就算两个小子搞做点儿什么花样，也是徒劳。”
说到这儿，张延龄开端分析两个副使，“王守仁我倒不是很担心，此子头脑机动，懂得明哲保身，据说此次泉州之行，他查出福建官场不少龌蹉，回京后却闭口不言。只是这个沈溪，初生牛犊不怕虎，近来大出风头，连鞑靼人、佛郎机人和张濂都先后栽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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