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〇章 不安于平庸（1/2）
沈溪自知资格肤浅，翰林院那么多学官，要进经筵讲官和日讲官，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他。他能当上东宫讲官，也仅仅只是由于年岁与太子相仿，再加上以他的年岁调到职司衙门，只会让人感到“有失体统”。
可自从到詹事府当差后，随着刚开真个观赏期过往，弘治天子对他的教学方法和方法多有意见，因此才利用他回家省亲的机会，外派泉州公干以“自省”。
与其说这次考核是弘治天子给出的一条提升捷径，还不如说这是皇家筹备找个合适的借口撤换分歧格的讲官。
放到沈溪身上，便是想将他打发回翰林院，让他在翰林院熬上个七八年，把一身锐气磨砺光再予以任用。
沈溪心想：“我能等个七八年，就怕天子你活不了那么久，我还是得早作筹谋为好。”
这头谢迁和谢铎相继告之沈溪，弘治天子会对太子朱厚照进行考核，可直到七月下旬，他的直属上司王华才正式通知他关于弘治天子朱佑樘要考核太子的学习进度的事情，让他筹备一份教案上交。
天子考校儿子学问程度自然是此次测验的重中之重，但实在也是对诸东宫讲学官的一次综合性评估，谁教的什么，教到何等程度，太子学到多少，这些必需要做到有章可循，由不得东宫讲官瞎编。
每个东宫讲官的教学进度都被詹事府左右中允等侍读官记载在册，如今考核在即，只能老诚实实把近来的教案整出下来，并且按照进度对太子进行一番考前筹备。
王华对沈溪道：“东宫如此多讲官中，本官最看好的就是沈谕德你……太子日后的前途，系于你我之手，切不可疏忽大意。你收拾好后，与我看过，再与吴詹事过目。”
王鏊卸任东宫讲学官后，东宫讲学的所有课程、职员安排，都由詹事府詹事吴宽一手负责。王华让沈溪先把收拾好的教学进度拿给他看，或许是想帮他做收拾和增改，沈溪懂得为这是王华的好意。
王华这个人平日还是很和气的，不会拿他的教案玩花样，可落在别人手里就不必定了，说不定会给他增减些内容，给他穿小鞋使绊子。
朝堂上这种人不计其数，一个个道貌岸然，可做起事就没那么光明磊落了。
“多谢王先生。”沈溪行礼道。
“不敢当。”
王华大度一笑，由于沈溪帮过他的儿子，他一直对沈溪客客气气。
沈溪回京时间不长，不过他已经探听过了，他之前教导的二十一史并没有别人接手，也就是说，他近来教的这部分内容，无论太子控制得好与坏，都只关乎他一人之责。
沈溪把自己的教案和大纲翻出来仔细浏览，看起来似乎挺多，但实在无非是那几本史书的问题，问朱厚照几个小的历史问题或答应以，就怕天子的考核内容是让太子背大段史书，到时候就是他呜呼哀哉的时候。
沈溪接下来几天都到詹事府坐班，讲案不但在詹事府收拾，回到家也不得空闲，需要好好揣摩……他并无收拾教案的经验，本身弘治天子也是血汗来潮说要考核太子，却连考核的具体请求都没规定。
若弘治天子兴之所至随便问几个问题，可能连东宫讲官也要揣摩半天，一个不好好学习的熊孩子只能干瞪眼。
这次考核完整看弘治天子对太子朱厚照的期看值有多高，若朱佑樘只是把太子当作一个孩子看待，或许能问得简略些，这样皇家和东宫讲官的面子都能保存。
怕就怕弘治天子感到自己身材每况愈下，对太子的期看值太大，到时候对太子和东宫讲官的请求相应就会大幅度进步。
在沈溪收拾教案的时候，谢丕来找过沈溪一次，他为沈溪安排好了学术讲坛，想让沈溪找时间往给那些对心学有兴趣的年轻士子讲座。
沈溪一来公事繁忙，二来他记住谢铎的忠告，并没有答应谢丕，盼看对方把时间向后推迟。
谢丕固然较沈溪年长些，但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学生的身份向沈溪讨教学问，没资格委曲先生做事，只得黯然回往。
沈溪看得出谢丕的真诚，这位不是想独辟蹊径扬名立万的狂生，而是穷经皓首真正做学问的儒者，想在京城找到这么个务实的“传羽士”不轻易。
等沈溪将教案收拾好，交给王华，王华看过后非常讶异，随后连连摇头：“沈谕德如此交上往，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太子就算再好学，也学不了如此很多……”
一句话就让沈溪明确过来，别的东宫讲官在收拾的教案中均对学习进度有所删减，这样做是为了保证能通过天子的考核。
身为人师，这么做未免有些不负责任，甚至会让人感到失职，但以人臣的角度来说，这么做无可厚非。
教得不好意味着自己的差事没完成，伴君如伴虎，天子要追究起来不是说两句告罪的话就能对付得过往的。
“沈谕德回往收拾过，再送来。”王华这次说话带着命令的口吻。
沈溪隐隐有些明确，王华之所以如此热情帮他检查教案，或许并不是要帮他，而是在监督他，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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