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三章 三堂会审（2/2）
时一名五十多岁的官员走了过来，对三人行礼，问道：“几位是？”
“翰林院史官修撰沈溪。”
“翰林编修伦文叙。”
“吏部观政进士孙绪。”
那人一听，点了点头，恭敬回礼：“在下工科都给事中林廷玉。”
在明朝，六科给事中并不附属于任何衙门，行的是纳谏、监察之事。其本身官职并不高，六科都给事中不过才正七品，官品甚至不及沈溪的翰林修撰，但属于向天子直接负责，有封驳、科抄、科参、注销之权利，形同门下省之权限职责，属于范例的官低权高。
《明史》卷七十四《职官三》有记载：“六科，掌随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下，分类抄出，参署付部，驳正其违误。”
这次举报礼部会试鬻题案的华昹，就是户科给事中。
听到对方自曝来头，伦文叙和孙绪脸上都带着一抹谨慎和戒备，生怕一言分歧引起这位工科都给事中的猜忌，从而牵扯进鬻题案。
但沈溪却知道林廷玉在这案子上属于“自己人”，林廷玉一直主意将此案撤销，将涉案人等放还，也是由于他的主意，在案子结束后，他被降职发配，属于朝中所有大臣中，除涉案人等外唯一受到此案连累的。
沈溪在官品上属于林廷玉的“上官”，但此时他一点儿没有上位者的觉悟，再次行礼，问道：“会审几时开端？”
林廷玉脸色凝重：“要再等一个时辰……三位若感到累了，让人搬椅子过来便是。”
沈溪赶紧摆手：“不可，本日我等身背猜忌，没有资格落座。”
林廷玉点了点头，未再委曲，行礼后重新返回主案桌那边，他作为本日监审官，还有不少事情做。
说是等一个时辰就能开审，可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太阳差未几要到头顶了，才从宫门方向过来一众身着朝服的官员，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七卿之一的左都御史闵圭，在他身后则是刑部尚书白昂、大理寺卿王轼，以及三司衙门属官一众人等。
这些人一来，连同沈溪、伦文叙等人具都行礼，而且行的是跪礼，由于这些人代表天子审案。
等三司衙门主官落座，其他人才相继落座，沈溪三人站在刑部衙役和吏员后面，既不属于审案，也不属于旁听，更类似于人证或者囚犯，若有需要，随时会被拉到午门口打一顿板子。
闵圭手上拿着礼部会试鬻题案的所有卷宗，他先仔细检查一遍，断定没有错漏后，喝一声：“提堂！”
在刑部衙役的“威武”号声中，事件的两名当事人，举报人华昹和被举报人程敏政，被几人架着到了午门正前方，待押送之人松手，二人皆都无法站立或者跪下，只能趴在地上才干应答。
固然二人身上换上干净的衣衫，但依稀可辨程敏政脸上和手上的伤痕，至于华昹那边情况相对好一些，他毕竟是举报人，而且朝中有人给他“撑腰”，在牢里基础没受严刑。
但就算华昹在牢房受到必定优待，可还是跪不下来，只能跟程敏政一样趴在地上回话。
“所提案犯，是为何人？”闵圭一脸威仪地喝上一句。
华昹先行礼回话，态度好不恭敬，反倒是程敏政一脸傲气，回道：“吾乃翰林学士、礼部右侍郎程敏政是也！”
就算遭遇严刑，可到底还有文人的风骨，此时仍然不屈不挠，只是稍显中气不足。
闵圭、白昂和王轼三人对视一眼，既为朝臣，若平日无深仇大怨，断不至落得本日这般地步。
闵圭拿起手上一份御笔诏书，站起身道：“听宣。”
连同白昂、王轼等人具都起身，然后恭敬下跪听旨，却是弘治天子钦命三司衙门会同审理此案的诏书。
待宣读完毕，所有人刚站起，未等落座，就听趴在地上的程敏政高呼：“吾无罪，吾代天子科选天下士子，何罪之有？”
“不得喧哗！”
闵圭喝了一句，对别人有用，对程敏政丝尽不起作用。
要知道程敏政自从被下北镇抚司大狱后，逐日面对的都是蛮不讲理的锦衣卫，今天好不轻易碰上以前的同寅，而且还是天子钦命派来审案的，所喊内容能上达天听，此时不喊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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