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六章 乡试（中）（2/2）
学而优。”
能来省城参加乡试的，确定都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由于截了一部分，便不能按照它本来的意思往懂得，一个整句被断句，意思便明显不同。
这句话的重点，是在两个“优”。
要懂得词性的变更，还要往揣摩出题人的心情，这是件极为艰巨的事情。
甚至在没有断句的情况下，这么一句也会有多种断句方法，诸如“优，则学，学而，优”或者“优则，学学而优”，这是一个没有固定答案的标题，怎么写都行，但就看能不能撞上出题人和阅卷人的想法。
同一篇文章，在不同阅卷人眼中，也会涌现极好和极差的情况，在别的标题上不明显，但这种标题则尤为浮现。
明朝学者丘浚曾在《大学衍义补》中提到：“近年初出题，往往强截句读，破碎经义，于所不当连而连，不当断而断，而提学宪臣之小试尤为琐碎。”重要就是论述关于“截搭题”的弊病，说是你出的是四书文的标题，只是语出四书文，但实在把经义给损坏了，可能连完整的意思都没有，就让考生作答，那可真是能作出很多种似是而非的答案，如何能形成确实的标准来断定考生文章的好坏？
时间一点点过往，沈溪仍然无从下笔，他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做的文章很多，但这种连落笔点都找不到的标题却是第一次碰到。
外面有巡逻的人不时将时间相告，沈溪知道再不作答很可能会涌现答不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选择他认为最贴切的论述方向。
“有空暇多读书学习，学习若有余力，可以明理、传道、治天下”。没有损坏蓝本句式的意思，只是把问题从“当官”延伸开，不但是当官的人有空暇了要读书，做别的事情的同样如此，而学问做好了，不但可以当官，同样可以做别的。
沈溪固然不知这么写行不行，但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方法，没有往强行找一些理论穿凿附会，也没有强行损坏原文大意，更没有违背先贤之意。固然这种懂得方法略微平庸了些，但平庸的懂得，也可以作出高调的文章来。
天气一点点昏暗下来，沈溪不得不点燃烛炬来完成他的文章。
外面已经相继有人交卷，沈溪不知道这些人答题的质量如何，他所求的目标是要一榜中举，三千多名考生中，最后能中举的只有六十人左右，他不能跟人往拼速度，由于完整就没那必要。
等严格检查完毕之后，连句式都稍微调剂过，沈溪才开端最后的誊录。等完成时，已到第三根烛炬。
沈溪第一次感到到科举测验的紧急性，之前的测验，他马马虎虎就能完成，根本没有什么压力。
到了乡试，一天下来要做七篇文章，其中还有一篇是连论点都很难找到的怪题，能做完实属不易。
等沈溪吹灭烛炬后，外面守卫的兵丁把负责收卷的外帘官叫过来，从门的孔洞，把沈溪的卷子收了上往。
沈溪从孔洞看出往，断定收卷官把他的卷子在木匣中摆放好，终于松了口吻。
乡试最重要的第一场，到此时算是考完了，后面两场，即兴施展即可，已经无关大局。
此时考棚之外，外帘官忙个不停，巡绰官巡视考场，收掌试卷官负责收卷并立案备查，弥封官负责将考生答卷糊名，誊录官负责将糊名的考卷进行誊录，对读官负责检查誊录成果是否正确。
誊录官和读对官都要在誊写的试卷后署名，以保证考生试卷誊写和校订无误，若最后有偏差，二者要背负不小责任。
等完成这些后，誊写好的考卷才会送到内帘官手中，让内帘官两名主考和四名同考官进行批阅，先由同考官从所有考生的考卷中找出文笔较好的，呈递到主考官手中，再由两名主考官分辨给出意见，最后选定录取名单，排定名次。
沈溪把卷子交出往后，重新把半截烛炬点燃，倒不是说他要把草稿纸上的文章再审读一遍，既然已经交卷，就算文章有疏漏的处所，此时也于事无补，由于这会影响到后两场测验的心情。
沈溪只想找点光明，不至于吃饭时四周黑漆漆的，那种黑暗会使人心生失看。等他把考篮拿出来，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他这才想起，从凌晨起来一直到晚上答题结束，整整一天时间他不但没吃没喝，连大小便都没解一下，就这么熬了一天。
直到测验结束之后，身材被紧绷的发条才算是松弛下来，一种累得虚脱的感到袭上沈溪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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