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九章 君臣博弈（2/2）
夜，朱厚照丝毫生不出往宫市派遣抑郁心情的心思，这时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戴义带着一份奏本过来，跪地说道：
“陛下，此乃户部尚书等八十多位朝官联名上奏的奏本，请陛下诛杀刘瑾、张苑、李兴、魏彬四人，逐马永成、丘聚、罗祥、高凤四人出宫。请陛下示下！”
戴义将韩文的奏本高高举过火顶，两支手颤颤巍巍，显然吓得不轻……现在宫里跟天子走得比较近的太监当中，只有他没有列进这份名单中，但对他的威慑力同样十足。
朱厚照脸色木然地上前，拿过奏本展开，随便看了几眼，脸色凄然，问道：“他们要让朕……把自己的左右手给斩断，是吗？”
戴义跪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厚照低下头，仔细把奏本看完，脸色间恼怒与胆怯兼而有之，最后化作长长地一叹：“唉，朕的臣子，居然对朕施压，让朕杀掉身边亲信之人，简直是在逼宫。朕身边就这么几个亲信，能帮朕排忧解难……但朕现在又必须倚重那些大臣……刘少傅还在午门外跪着吗？”
戴义战战兢兢地回道：“是的，陛下。”
朱厚照脸色迷茫，拿着奏本回到书案后，坐下来闭上眼，无奈隧道：“那就先这么着吧，朕想安静一下，你先出往。假如现在有人在朕身边帮忙商议一下就好了……”
戴义蓝本已站起身筹备退出殿外，听到朱厚照的话，稍显迟疑，由于他感到自己应当留下来替天子分忧，但同时他又有些胆怯，想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甚至一度被朝臣推出来跟天子作对，此时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能行礼后告退。
乾清宫内只剩下朱厚照和几名服侍他的太监、宫女，朱厚照在微弱的烛火下，脸上满是无助的表情，眼里满是迷惘，似乎已失往人生方向。
……
……
夜色深沉，午门外。
刘健、李东阳、王华等人犹在跪地逝世谏，固然场面看起来无比严正，但实在刘健等人心情却很轻松，这种事他们都曾经历过，现在只是对一个羽翼未丰的天子做出劝谏之事，在几人看来却没那么复杂，天子多半要让步。
王华道：“于乔早早便离开，看来他不想留下一起劝谏陛下，或许早有离朝之心。”
李东阳没对老友发表评价，他看着刘健，想听听首辅大人的意见。
刘健闭着眼道：“要让陛下转意转意，有几个人在这里跪着就足够了，人多有何用？贯道的奏本已上呈天听了吗？”
李东阳道：“之前通政司的官员已将奏本送到司礼监，言明要诛杀刘瑾、张苑等人……这件事是否闹得有些大了？就算要摒除陛下身边的刘瑾等人，只需将其调离司礼监，发配外地，或赶出宫门。若直接诛杀的话，怕是陛下不会赞成。”
刘健摇头：“宾之，做事不能有妇人之仁。看看近来陛下都做了些什么？逐日只知道沉迷逸乐，将宫内闹得一塌糊涂。陛下是贪玩，但他毕竟年少无知，平时那些内侍应当多提点一下陛下，但他们却推波助澜，想方想法为陛下找乐子，这就是他们取逝世之道……至于那些不作为的内监，逐出宫门便可。若不好好惩办这些人，难免会再有之前名父下狱的事情产生。”
听刘健提到杨子器的事情，李东阳的疑虑随之打消。
由于杨子器举报泰陵金井渗水，就被李兴等人构陷下狱，险些逝世在诏狱中。但实际上杨子器却是刘健和李东阳安排往查探的，由于这件事，刘健和李东阳决意将李兴铲除，所以就算李兴不在宫中，也被列进伏诛名单中。
王华道：“若长久跪下来，陛下依然不能转意转意，那当如何？”
刘健厉声道：“不达目标，誓不罢休。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先皇安排，若本日无法劝谏陛下，让其回回正道，待来日羽翼饱满，更不会听我们的规劝。我们在这里跪谏，保持下往，就算有什么差池，也是为大明效忠！”
旁边追随一起过来跪谏的梁储、杨廷和等人不由看了刘健一眼，这些人并不想跟天子作对，只是出于翰苑之臣共同进退的原则才不得不来。
李东阳看了眼乾清宫的方向，道：“盼看一切都如刘少傅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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