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三章 一片赤诚（2/2）
而怪责先生？先生请起，将原委具体道来便可！”
谢迁心里别提有多为难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揣摩沈溪的心情，道：“回陛下，老臣繁忙一夜，老眼昏花，神思恍惚……”
“先生繁忙一夜？”
朱祐樘一惊不老小，谢迁这年岁，能在文渊阁值夜已属不易，在朱祐樘看来，谢迁能在二更左右睡觉，已是勤恳克己的表现，三更那就是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成果谢迁是在文渊阁中熬了一宿？
这算什么！？这简直是济世为怀的圣人啊！
谢迁老脸有些挂不住，这种假话他自己编不下往，不但胡说八道，还是欺君。
李东阳走出来为谢迁说话：“陛下，臣巳时抵达内阁时，谢尚书刚小寐片刻，他昨夜票拟奏本不下四百本。或许是臣惊扰了他，他不顾休息，又起身观览奏本，创造此奏本，做出票拟后与臣商议，均觉事态严重，前来进言！”
李东阳出来为谢迁“作证”，有为自己洗白的意思，他在谢迁将奏本拿到眼前说话时，根本就没意识到事态严重，只是想找个由头过来问问天子在午朝上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成果误打误撞，一语成谶。
李东阳对谢迁的佩服倒是实打实的，他跟谢迁年岁相仿，自问没法跟谢迁一样熬个通宵，还能正确作出此等票拟，从一份无关紧要的奏本中预感到战斗的产生。
朱祐樘想到之前因沈溪与谢迁闹出的别扭，还有之前谢迁上疏“止战”时他气愤难平，面色有愧，站起身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谢先生，是朕误会您的一片耻辱，请您宽宥！”
天子给大臣认错，这种事自古以来罕见，更别说是天子跟大臣吵架之后主动认错了。跟天子叫板，还让天子低下身段，谢迁几乎算得上是大明第一人。
谢迁赶紧行礼：“陛下不可，老臣也有毛病，陛下乃明君圣主！”
蓝本君臣间的嫌隙，由于这一礼而变得烟消云散，朱祐樘对谢迁的信任非但没减少，反而愈发增长。
朱祐樘坐下，满脸期待之色：“先生请讲。”
“是，陛下
李东阳在旁看了，大受激动。
这才是贤明的君主和赤胆忠心的大臣相处之道，彼此间就算会有争辩，也能跟朋友一样将事情阐明，互相体谅。
谢迁心里惭愧，我这哪里是“一片耻辱”，根本是借用沈溪那小子来帮我办事，获得天子的信任！
朱祐樘坐下来，满脸期待地说道：“先生请讲。”
“是，陛下。”
谢迁略一沉吟，道，“老臣观此奏本，初时仅认为是普通移民之事，本不为重，但涉及北夷南迁，不得不重复考虑。”
“细细思量之下，鞑靼数年未犯边，以往犯边时也未曾掠夺狄民。今进夏以来，我边塞兵马调动频繁，鞑靼定有察觉。”
“即便鞑靼惧我军威，要北撤回避，也会趁我三军立足未稳之时，掠夺一番，再行撤离，所以……老臣才会有此断定！”
谢迁边想边说，语速很慢，逻辑性不是很强，还有些颠三倒四。
但谢迁说出一个观点，那就是本次鞑靼掠夺边境，并非是要与大明正面交战，而是要劫掠一番北逃。他说自己是根据鞑靼牧民被掠夺这件事，想到鞑靼人不止满足于掠夺草原部族，还会来大明边境走一遭，抢劫一番后扬长而往。
这道理在李东阳和朱祐樘听来，通情达理。
谢迁重要目标还是想满足于朱祐樘这个“天朝上国”天子的虚荣心：鞑靼并非是来跟我们正面硬碰硬交战的，抢一番后，鞑靼人就会夹着尾巴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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