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冥府5（1/2）
我爸看上我妈，经常到我姥家磨唧，有时坐在门厅里默默流泪。
姥姥是个热肠子，看不成我爸可怜的样子，就答应下我爸我妈这门亲事。
我爸是独子，爷爷20几岁就死了，于是我奶守寡，然后带上我爸逃至山西，为大户家洗衣；
我爸临死前还在唠叨，想回山西看看，他是第二故乡，最后还是遗憾的走掉。
我只有我奶我爸一张照片，我爸看上去只有几岁，流着清鼻的样子；还有我爷与他堂兄们的照片。这两张照片，摄于山西太原府，具体哪一年照的不知道。
这两张照片我时反复看，看着看着放胸口睡一觉，醒来再看，就像我玩味画片上的人物表情、背景色调以及服装什么的一样；主要在看我爸的表情，傻得很，呆呆站在他母亲旁边，显得非常孤零零。照片是黄纸壳硬的质地，昏黄黯淡，气氛朦胧中有种神秘弥漫在上面。
我对奶奶印象特好。按实际情况推测，我与奶奶是似曾谋面未曾相识的一种类型。……
我刚会学乱走路的时候，我奶奶就死了。她完全是典型的脚，比我姥的脚100倍，个子也微缩至我姥的五分之一，是个叽叽呱呱讲湖北话的老太；特别护短，谁要敢动她孙子一指头，拼命不，还要骂你。
我哥比我大几几十岁，他记得我奶的故事情节——我奶在激动气氛时，会用湖北话骂你听不懂，谁要你偷吃她孙子鸡窝里的蛋，要么水上飘武功的太上老君猴急你。
我妈曾经准确描绘我奶——是我们家忠实的守护神。
我奶死后，我妈伤心欲绝，要同我奶一起同归于尽火化。
我妈，是我奶让她知道什么是人间温暖，是我奶让她体会到什么是母亲。
自从我奶去世，直到我懂事，我妈特特后悔没能让我奶入土安葬。
因为我爸单位当时不允许土葬，并且号召火葬，我爸不带头不行。
我妈你带个屁头，你妈守寡养大你，辛辛苦苦就你一棵独苗。
我妈为这事恨死我爸了，没少生闷气。自此以后，想起这事就骂我爸傻逼，必须千刀万剐。
我爸酒兴浓时，总跟我唠叨一件事——就是我奶出殡那天，我突然撅屁股跑到我奶床前，揭开我奶盖脸，——奶——吃——饼干……后将手指吃剩的饼干奶奶嘴里塞……当时吧，把在场所有鬼吓坏了，脸色煞白，眼珠弹球大瞪出来。
可见我与奶奶亲密度应是高密度的质量。
从跟我爸去为我奶上坟，已是我生命的情结。当然，我奶没有坟，只是一把烧去的骨头，孤魂野鬼一样在我内心漫天飞舞。
每次清明、十一去郊外为我奶烧纸，心情特别复杂。一方面喜欢坐我爸车子上享受田野村庄的宁静清新，还有千奇百怪忽然放声的鸟鸣；另一层又怕看到、听到吊丧的队伍在身旁走过，那种凄厉的哭声，撕心裂肺的穿透，能够击穿我所有的神经。还有我奶寄存骨灰的骨灰堂，极静极静厅堂，一排排上下左右的骨灰，真是揪心般的寂静；我奶的骨灰盒正面刻有“八仙过海”的人，看见他们就有神仙冰凉的发根和腾云驾雾的感觉。
我姥姥是本地人，0里之外就是她家的村庄，几十年之后我奶随我姥姥一起葬在村头槐树的一侧。
我妈过几次，要将我奶正式安葬，但是若干年之后我妈怎么也找不到我奶奶的骨灰了；我妈总在嘀咕，她记得很清楚，我奶是埋在槐树的一侧，我妈过很几次，有点神经质的过很多次。
我总共参加隆重的葬礼只有两次：一次是姥姥的，一次是我爸的。姥姥出殡时，孝子贤孙亲戚特特多，场面之大，棺材之重，是顶级的葬礼；灵堂、寿衣、戴孝披麻、守灵过夜，几期几期仪式等等按照本村及其传统的方式操办。
姥姥生前过：我的二闺女时没看得起她，晚年却享她的福气。
的确，我姥姥的葬礼却是我妈精心筹划的。但是现在呢，仍是一把土，归于自然的飞尘。
我妈对她们家是全身心的，我当时对此有意见，分不清亲情、热情为什么要这么付出，主要是得不到回报。我心疼我妈，为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亲戚太操劳，太付出，并且得到的是一片骂声；同时搅乱着我家，也就是我爸工作的正常秩序。
我妈兄弟姊妹一共八个，据原是十个。老大生下就夭折，老二，也就是之后我的大舅，一生窝囊。老三龙凤胎，龙折，剩凤，就是我的大姨。
我妈属于女子排行里面的老二，因此我表亲兄妹都喊我妈叫二妈。我姥叫我妈二闺女，有时直呼名——爱。
我爸死时，是我妈操办，看着她忙前忙后身影，明显消瘦三圈，但是她不会哭。我却在背地哭哭唧唧。我妈哭啥呢，没出息样。完便去招呼来客吃饭，打理后事。
我爸出殡那天我妈没去，硕大一个悼念厅挤满我爸单位的人，爸爸在大厅中央躺着，黝黑变形瘦的脸上架着一副花镜。我姐在旁泣不成声，我哥哽咽着念稿子。我不想哭了，我妈不让哭。送走我爸，我抱着发热的骨灰盒，按耐不住痛心的钻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