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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古笔记2(1/2)

1984年

春天

明亮的阳光照射在飘着绿色气味的风里。迎春、桃花、杏花、樱桃、牡丹依次开放。金丝雀在春的气息兴高采烈鸣啭,自然活泼生动振奋的情绪弥漫在周围。接着,清明一场细雨,是追悼亡灵的时刻,是肥沃珍贵的眼泪。我记事起,爸爸就带我往返于清明奶奶上坟的路上,中途我们会在土坡或是长出麦苗的田野上眺望。

麻将

我对麻将上瘾,白天晚上打麻将,输掉全月奖金工资。接下来一无所有,全是罪恶感,穷困潦倒。

这样,我便内心搏斗着,平静的生活处在混乱挣扎之中。然而搏斗一直持续。还打不打牌。

艺术

初冬的雪夜,我钻进被窝,被艺术的情绪包围,激动兴奋喊着艺术啊,境界啊。没人理我。

错话

他让我对你,他喜欢你。我想,让我怎么讲。我知道你喜欢谁。后来我就对他,你已经喜欢别人。他听后转身就走了。我几天没见他,我知道他痛苦,表面上没事,其实挺认真。



乡村的阳光很毒辣。田里干活的人被他赐予了黝黑,低头在贫瘠里捡拾金黄。水牛中午仍在慢行。用指头比过去,可以被框起来装上墙。

奶奶

西边的天空,太阳被一层层灰云遮蔽,只剩微弱的橘红。神秘的东西这时蠢动。

我极力追寻奶奶的记忆,这是不可能的。爸爸奶奶死时我一岁,掀起奶奶的盖脸,给她喂饼干,在场人脸色一片惨白。奶奶叫菊花,爸爸是她的独子。噢,菊花,很好听的名字。

母亲

有一个少女很漂亮,大眼睛,圆脸,很长的辫子;爱哭,但很野气;会绣花,会做花灯。叫爱。

姥姥

姥姥82岁去世。去世时我长大了。每年过年姥姥偷偷塞我手里几毛钱,比别人多。姥姥生农村,村名叫什么坡。少女16岁嫁给做箱子的手艺人,开一家箱子铺。生九子,死一子。儿女成群,辛苦一生。



老师问我,你哭什么?我,不知道。我就是很伤心,想哭。这是我学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丛林

的丛林,我钻进去,密布着植被;眼中带着血丝,像一匹饿狼,搜寻着盲目,奔命疾行于亢奋,荆棘剐蹭,藤条缠身全然不知。

范围

话剧受空间的所限,因而而没落,电影、电视受时间制约,因而而不振,受表达的所限,因而耗时,画画受材料限制,因而难产。总之,喜欢看的东西受到时空、想象表现手法能力的限制,因而显出贵重。同时大量的图像信息符号经过转手又受到受视感受扭曲的转述,因而形成个体间理解感受的不同;在于表现是群趋向嬗变与无力自然的结果。把画作挂在农家院,无人问津;抬眼望去山林田野习以为常。把一篇绝好的故事讲给大海听,大海狂涛湮没掉故事跌宕起伏的吸引。



我走后,起伏的情节随之消失,如同暴雨过后天空晴朗。发生的就是记忆的白云。

秋黄,使远离人群和失去亲人的人感到哀伤。这个季节,正在野外摇晃掉落地上的颗粒,被风吹向四面八方。来年发芽再见。

暮色降临,恶魔抓住我脆弱的身体,充满血丝的眼睛游荡在月黑的高头;月亮嘲讽我,星星不屑我,只有恶魔紧追不舍爱上我。身边人流,华灯初放的城市,t吧,歌声,酒吧,女子的笑声——想忘掉他们,必须将我肉身抽打。

秋的月保持着清冷,促使我揣测平庸的情绪;真诚向幼稚表白,沉默产生奇特的想法。

猛然间落叶在秋夜苍凉。

1985年



夏末。生我在雨夜,因此我喜欢雨。我不记得我干过什么天真事,脑子经常空白。上课也不例外,莫明其妙心慌,莫名其妙惆怅。虚弱的体质贫乏的言语。午饭时间,白水加馍,一口咸菜,望着山边。

冰凉

原来光脚板,放羊割草,走软泥,走沙地,留下一溜儿冰凉。

后来,想要球鞋;爸爸穿草鞋,妈妈穿布鞋,孩儿不要穿鞋。

想要姐姐的球鞋,等到和姐姐一起上学,终于穿上妈妈羊奶换的白球鞋。

避稀泥,绕河滩,上田垄,下河川,光脚去上学。

日擦夜想的鞋,脚趾顶破的鞋,背在书包的鞋。

有一天,住在繁华高跟的街道——无数鞋,各色鞋,如山的鞋,废弃的鞋,没有想要鞋的感觉。

后来有一天,那双球鞋,那双羊奶换的白球鞋,脚趾顶破泛黄的鞋。出现在凉台。

想象

七十年后,阳光透过斜窗,柔和地照在我布满皱纹的额角。我眯起眼,歪嘴努力回想妻子的容貌,发出阵阵傻笑。给我喂饭翻身的阿姨趴在我耳旁高喊:是——我。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听不见。别墅周围异常安静,只有几只鸟在树上跳动,园中的玫瑰已经残败,在晨光里发出血色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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