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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 143. 国之大事 1(1/3)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祀,尤指祭天、祭地、祭谷(稷)等大祭。戎,兵戎也,战争也。迩来皇朝境内安定,连四边也暂时没有上规模的局部战争,在这样的和平氛围下,皇帝亲自主持的祭祀就成了京中群臣和外镇官吏们最为关注的头等大事。

当然对于黎民百姓而言,这件大事太过高渺,除了偶尔走在路上要被喝道声惊起、连滚带爬地给不知什么官员让路之外,剩下的热闹,也就是议论议论到时候官家可能会有怎样的仪仗,以及互相比试自己迄今见到过的最威风的出巡排场是什么样了。还别说,侥幸活得长的人中,见识过好几任天子车驾的也大有人在呢。-所谓见识过天子车驾,就是真的指见到过天子的车轱辘,那是他们视线的上限。天子们的御容,凡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能一睹呢。

光阴如织,郊禋的大日子渐渐迫近。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

十二月二十七日,癸酉。谨遵旧制,皇帝宿斋于崇元殿,皇子晋****陪侍。

二十八日,甲戌,皇帝宿于太庙斋宫,皇子晋****陪侍。

二十九日,乙亥。天刚质明,皇帝郭威身着衮冕大服,自斋宫乘步辇到达太庙的庙庭,举行太庙祭飨大典,祭祀皇家先祖。

庙庭台阶既长且高,两个内侍翼侍于官家之侧,一左一右相助皇帝慢慢登上了庙阶。皇子晋****紧紧跟随在官家身后。

登阶的辛苦让皇帝郭威好一阵气喘。他勉力抑制着咳嗽的冲动,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挥去了内侍的搀扶,然后庄重地步入主殿。

祭祀天地之前先祭祖,这也是前唐开元旧制。皇帝郭威在正殿中如礼焚香,奠酒,献牲,叩拜……一套程序履行下来,呼吸发颤,面色发白。皇子晋****在一旁发现,不动声色靠近父亲身侧,悄悄问道:“父皇,以下仪程,就让儿臣代行,可以吗?”

皇帝郭威默然看皇子一眼,点点头。于是皇帝面对宗庙神主俯首而退,至斋宫暂歇,皇子晋****率有司终其礼。

晌后,皇帝车驾赴南郊郊宫,驻跸。皇子晋****及百官庄肃阜从,皇亲张永德也在其中。禁军浩大护卫。而李重进以殿前都指挥使之职统帅禁军,与韩通等亲旧将领一起负责全城内外警戒,并不参与郊礼仪程。

这一年没有大年三十,十二月二十九日就是旧年的最后一天了。夜色晦暗,无月,寥有星光几点,闪烁乏力。

为了保障明日盛典过程中皇帝的健康有一个稳定持续的状态,御医院一众医官以及高医正奉晋王命随侍郊宫,为皇帝进行温和的调理施治。同时,皇帝屏绝了一应政事,不再召见大臣,安心为次日的大典养精蓄锐。进出服侍的皆为中官,宫人全部留守大内。

这个除夕夜有着大战来临之前的平静,人人皆很少说话。皇子晋****入郊宫寝殿陪伴皇帝良久,直到皇帝睡熟后方退出,独自栖宿于侧殿暖阁中。

次日,新年正月初一元旦,丙子日。昧旦。

天空仍旧是黑沉沉的,不止因为时辰尚早,而且因为阴霾的天气。东京的隆冬时节,破晓前的天空经常呈现出这种不透明的阴暗。联系到今日即将进行的是祭天祭地的大典,这种荒远的感觉在人们的意识里就很自然地与崇高神秘的皇天后土联系了起来,变成了宇宙之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人总得有所敬畏,才能心地踏实地过自己的日子。

皇朝祭天的圜丘,由太常礼院依据典载及旧制报准敕定修筑而成。圜丘的四层汉白玉圆形高台,每层高八尺一寸,逐层缩小直径,直至第四层呈一个径广五丈的中心圆坛。此外,由于此次祭祀钦定为天地合祀,有司又在圜丘四围各十丈外,修筑了俯观呈正方形的、覆盖了琉璃瓦的垣墙。圜丘象征着重重苍穹,方墙象征着浩莽大地。天圆地方。

此时,从圜丘的中心坛向下延伸到登坛的石阶上,再延伸到郊宫通往圜丘的道路上,早已铺设好了红底绣金龙的毡毯,标识出了祭典的神圣区域。整个祭典区内高悬无数蟠龙宫灯,形成了一片明亮的灯带,打破了阴沉天色给人们心灵上带来的压抑感。

寒风呼啸,左右金吾、左右屯卫等仪仗队卤簿高举、旗伞如林,龙捷、虎捷等侍卫亲军将士、铁骑、控鹤等殿前军将士刀戟琳琅,锦甲森然。在这样肃穆而热烈的气氛中,寒冷不再是个困扰,人人的心头都热起来。国之大祀对于禁军、对于朝臣而言,都有可以预见到的恩赏将会降下来。

吉时已到。

暧昧天色的背景中,灿烂灯烛的照耀下,皇帝郭威身着衮冕大服,由皇子晋****与一众近臣拱卫着步出郊宫,穿过琉璃垣墙的南门,庄严而缓慢地走向圜丘。百官拜迎。

此时,皇帝的脸上有一种淡定的自信。他服了药,休息了一整夜,而且睡得很安稳,他相信以自己的意志力,坚持进行完整个大典过程不是问题。皇子亦步亦趋的阜从也让他感到安慰。他知道,即便自己在某个环节感到体力难支,皇子也会及时替补上来完成任务。之前,礼官们已经专程向他们父子二人详细说明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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