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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 306. 魏博家讯 2(1/2)

治所小会客室。百步之间,天色从黄昏走到了黑夜。

昭信推开房门,符魏王一人独坐室中。廷献忙入内,趋前下拜:“小人陈廷献恭请王爷金安。”符魏王起身亲自来搀他:“廷献,免礼。”

廷献站直身子看着符魏王,符魏王也看着他。昭信关上了房门。

“这里没有旁人,廷献,咱们不兜圈子。告诉我,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尽管心中不安,符魏王的语气是平静的。“是。”廷献抿了抿嘴唇,斟酌着,“那么……小人就直说了,请王爷不要惊慌。”“说吧。”

“圣人……寝疾。”“寝疾?!”符氏父子同时低呼。符魏王急切追问道:“圣人病得有多重?”

廷献眼中忽然充满泪水,嘴唇翕动半晌,只是无法说出话来。

符魏王走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心中顿时被可怕的猜想充塞,声音颤抖了:“……圣人……不行了?啊?不行了?!”

“王爷,小人不知道……”廷献一拜到地,压抑着喉头的哭声,肩膀剧烈地抽搐起来。

符魏王和昭信呆呆看着他。揣测过很多原因,这是他们最不愿相信的一个。父子俩愕然良久,潸然泪下。室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静默。

东京大内。坤宁殿寝殿。

这是日间,君怜仍旧平躺在榻上,闭目默默祷祝,菩提子念珠在苍白的指间缓缓地匀速捻过。

殿中满是艾条的特殊气息。两名宫官跪在榻边,替她温灸足大趾内侧的隐白穴。她的疾患的各种征候都仍在继续,一时有所好转,一时又更甚了。她顺从地配合着御医与医人的治疗,不管有没有疗效,都不曾责备过他们。她已将一切交给了天意。

尚宫唐氏轻轻入内,近前细细观察她一回,又默默退出。

坤宁宫下房。唐氏坐在椅上,愁眉紧锁。

皇后的一众近侍几乎全数被召集到了她身前。然而她尽管自己发着愁,却对众人提出了相反的要求:“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记住了:以后在圣人跟前,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也不许哭丧着脸!心里再难过,也要笑着,要笑给圣人看。圣人已经很难得笑一笑了,你们再不哄着些,圣人的心绪能好得了么?有谁不会笑的,现在就说,我可以给你们换个岗位。有没有?”众人面面相觑,低声道:“没有。”

“好。……你们若是真心心疼圣人,首先你们自己心里就得相信:圣人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养养就好了!知道了么?”“知道了。”“是。”

紫烟阁。书房。朱雀在屋内踱来踱去,烦躁不安。书案上,仍旧是许多的医书,许多的药材。配了一半的药摊成一大片,占据了书案的大部分地方。

她已经翻遍了古方,已经绞尽了脑汁,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她恨自己,以前跟着高师父学习的时候,为何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为何不肯用心将医理钻研到底。美其名曰好读书不求甚解,美其名曰不偏执,美其名曰真洒脱,到了这生死攸关的肯綮上,要那些虚头巴脑的鬼名头有什么用?!

她停止踱步,看向那只亮闪闪的黄铜小药秤,那上面凝结着师父对她的所有教诲、所有期许,看着它,就如同看到了师父本人。

她在心中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

坤宁殿寝殿。清晨。

朱雀坐在榻前,拉着君怜的手,语声前所未有的轻柔。虽是叙话为主,朱雀手上还顺便替她按摩着臂上经络,认穴准确,手法熟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专业的大夫。

“……他们的法子,不是不行,可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我嫌他们太慢!我自己的医术不过是半罐子水,毕竟不可靠。这世上的大夫里,我最信得过的就是我师父了。只是他常在各处云游,若单遣承璋去,却是找不着的。此番我去将师父寻了来,只要有他亲自为你调理,你这点小恙,管保不几日就好了……”

君怜微微点头,神情中却满是不舍:“……好吧。”

朱雀抚慰地笑道:“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在家按时吃药、治疗,什么事都不必管。内廷政务适才我已全问了一遍,他们知道我要出宫,一大堆事情,急的缓的,全兜底儿提了出来。该处置的我都替你处置过了,可也不知道对不对。若有不妥的,待你好了,再一一改回来吧。”“……你的处置,必定是妥当的。”

朱雀停下按摩,使劲握了握君怜的手:“那我就走了。”“嗯。”君怜勉力露出一个笑容,“……记得勤到驿站去换马。”

宫城右掖门。

一小队禁军军士护送身着男装的朱雀及随从来到宫门内。守门的军士伸手拦住,示意查验对牌。承璋出示司宫令牌。见了令牌,所有的守门军士都过来行礼。朱雀轻轻颔首。随即,右掖门开启,一行人走出去。

门外早备了四匹快马。见他们出来,忙过来迎候。朱雀、承璋、赤珠并一名禁军军校上了马。这名军校是侍卫司权点检及在京内外都巡检韩通的儿子韩铄,担任司宫令此行的保卫工作。韩通原本是主张派一队人马跟随护卫的,被朱雀坚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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