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迭逢奇遇（4）（2/3）
乱云公的声音：“让他进来吧。”平惑对弦眨眨眼睛，低声道：“公最宝贝他那些书，轻易不让人碰，心莫损坏了。我就不陪你，自个去吧。”朝弦挥挥手，径自走了。弦硬着头皮推开房门，霎时惊得张口结舌。但见书房中足足有二三十个大书架，每个书架分为五六层，每一层上都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纸书、帛书、石板书、绢书、羊皮书等等不一而足，足有几万本。只怕弦从到大见过的所有书本、纸张加在一起，也没有面前这么多。乱云公静静坐在数个书架中间的一张檀木桌前，本似是若有所思遇到什么疑难的神情，见到弦进来，淡淡一笑，招手道：“弦早啊，快过来。”弦自顽皮好动，许漠洋本有意送他上私塾读书，奈何弦坚决不肯，只得作罢，仅在家中教他识断字，又把自己记忆中零落的《天命宝典》与杜四留下的《铸兵神录》传给弦。其实弦虽然贪玩，却亦有好学之心，不然也不会将那《铸兵神录》背得滚瓜烂熟，但他早熟懂事，知道家中拮据，许漠洋不过是一名镇中铁匠，岂能花得起入学堂的费用，所以才不肯上学，心底对学堂中的学生却极为羡慕，见到秀才模样的先生亦是毕恭毕敬。此刻见到乱云公安然坐于书洋籍海之中，眉目间气漾然，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但觉乱云公那一笑中才情尽显，午后的阳光透过重帘的缝隙，将斑斑点点的光彩洒在他脸上，更有一种凡脱俗的清尘之气。弦心神震撼，垂蹑足走前两步，脚下一软，差点跪了下来。乱云公跨上一步，轻轻扶住弦，只听弦恍如梦呓般喃喃吐出几个字来：“天，好多的书啊。”乱云公哪知弦的心思，他最喜欢结交士，见弦魂不守舍的样，只道他亦是爱书之人，大喜道：“你既然喜欢读书，这几日皆可来此翻阅。我这就下令，无论我在不在家，任何人都不得阻拦你来书房。”又傲然一笑：“我郭暮寒别无所长，这磨性斋中藏书之丰却足可慰怀，便是皇宫中的库藏怕亦不过如此。”对于嗜书如命、不擅交际的乱云公来，将书房开放可谓是他最为郑重的待客之道。弦心神稍定，红着脸道：“公不要笑话，我，我未读过几本书。”眼望四周，咋舌道：“天哪，只怕一辈也无法把这些书都看完……”乱云公正色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胜行万里路。这书中不但有安邦治国的道理，亦可立身修性。沉溺其中，自得其乐，远离纷扰红尘，岂不快哉？”加重语气道：“人生在世，怎可没有好学上进之心？若非宫兄是一个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我亦不会与他结交。”弦听乱云公提到宫涤尘，心想自己可不能给宫大哥丢脸，连忙分辨：“我可绝非不好学上进，虽然家里穷，未进过学堂，但也算知道一些书本的道理。”“那我可要考考你。”乱云公九然道：“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你可知何为五美，何为四恶？”弦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平惑提到乱云公“好学善问”实非信口开河。这“好学”也就罢了，“善问”才真是令人头疼。乱云公自顾自地解答：“‘君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此为五美，‘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此乃四恶。这都是做人的至理名言，岂可不知？”当下又细细解释一遍。弦大有所悟，连连点头。乱云公又问道：“‘管曰：尺寸寻丈者，所以得长短之情也，故以尺寸量短长，则万举而万不失矣。’此句何解？”弦听得昏头脑涨，呆呆道：“管是谁啊？什么尺寸长短的？难道他是个裁缝？”乱云公微怒道：“孺怎可不敬贤者？管乃是春秋名相，这句话教人做事须从细微处着手，谨慎可防纰漏……”弦吐吐舌头，专心听乱云公的讲解。乱云公见弦一付虚心求教的模样，面色稍霁：“且考你一个简单的。淮南曰：‘鸟穷则搏，兽穷则攫。’你可知是什么意思？”弦怕惹乱云公耻笑，不敢胡乱开口，只是摇头。乱云公解释道：“世人只道鹰虎凶残，其实世间万物无论禽兽皆有性灵，若非迫不得已，何愿伤人？亦唯求一席温饱矣。”弦脱口道：“狗急跳墙就是这样吧。”乱云公原是一本正经，亦不禁被弦惹得失声而笑：“道理是差不多，却稍嫌粗陋。嗯，那你可知道‘惚恍有像，明错有物，念之则浊，弃之则清’是什么意思？”弦大喜，这一句乃是《天命宝典》上的话，自是熟知，挺胸答道：“这是凡人的幻觉里皆隐露天机，譬如人在做梦时就是一种预示，但却不能太过执于其间，须得抱着一种平常心对待……”乱云公眼神微凛，淡然“哦”了一声，柔声道：“看来弦亦非是不学无术，竟然能解出公羊先生的话。”弦不知道“公羊先生”是什么人，料想亦是如孔、管、淮南一般的古代贤者。听乱云公语中不乏夸奖之情，心头大是得意：“我看得书虽然不多，但记性还算不错。公不妨多给我讲些‘五美四恶’的道理，我一定会牢牢记住。”乱云公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如此方是勤学求知的态度。那我再问你，何为‘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当下又提出许多问题。除去两年前死于峨眉金顶的太平公魏南焰外，京师尚余下三大公中，凌霄公何其狂胜于武功，天下第一美男简歌简公胜于杂学，乱云公郭暮寒则胜于采。乱云公一向行事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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