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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插翅难飞(1/2)

距离我在假乐山无怨大开魔禁之门,已经快七个月了。如今正值深秋,诸事潦草。

花田村之后,我告别阿难和安安,连同非友更似敌的灰鹊鸴斯。

我一路向北,借助魔灵的力量打探妖皇的消息,它们说,妖皇去了画星城。

画星城,是妖姥长尾白狐的避居地,金蛇妖皇的妻子,小山的外祖母,就来自画星城。

我还未到达那里,却应为魔灵之中的一些状况限制了手脚,它们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牵着我,也让我焦灼寻找答案的意愿越发强烈。

几日前,阿难写给我一封信,信上说,魔灵异动,五日内,仙界将整理胥娶山。

胥娶山,位于画星城外三百里。

半月前,红衣护法水良回归了仙界,光明子仍旧踪迹未明,他暂代掌教一职。水良下令全力追捕作恶魔灵。胥娶山,是他战略上的第一战。

我提前去了那里,发现了魔灵的异样。

因为我的“无端放养政策”,靠吸食人类精魂而生存的魔灵发生了异变,人的精魂虽然能让魔灵保持新鲜,但是人血能唤起它们的记忆,为了补全自己的记忆,苏醒的魔灵会不断寻找更加新鲜的人血,逐渐地,在修罗之路上练就的杀戮之心将被嗜血的本性取代,这说明,蚀骨牛角的力量并没有将它们摧垮,而是将魔灵推向了一个极端,一个无法逆转的沉沦。因血而弑杀,因弑杀而阴霾,这些血魔聚集在胥娶山的阴池之地,占山为王,短短三个月,胥娶山,寸草不生,鸟兽俱忘,往日的青色山林已经完全变成一座充斥着血腥和白骨的魔窟,血魔在洞窟中叫嚣,夜半的哭嚎声,在画星城都能听得到。半月前,长尾白狐一族曾派一对狐妖去剿杀魔灵,却全部死于群魔手中,尸骨无存,长尾白狐因此震怒,势必要血债血偿,如今胥娶山臭名昭著,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三日后,仙界压境,胥娶山已无活路,而我想得更多,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从此,魔灵和仙族将因此再也不能共存。

我预想过这一天,在得知临缜已然吹响蚀骨牛角,将一帮疯子送回魔禁之门的时候,无论是和他族反目成仇,还是自己所管辖的群魔会在人间的种种曲折中迷失自己。

群魔缭乱,早已经是事实,唯一不同的,是魔禁之门里死的都是魔灵,而这里,死的还有别人。

魔会重生,也会堕落,这也是我无法将全部魔灵召集起来的原因,嗜血就像是瘟疫,可以在魔灵军团里蔓延,一个以它类的死亡而生的族类,最终也会灭亡,我本不希望如此,更不希望苟活在人世的修罗使者永远的堕落下去。

我望着山顶的魔窟许久,这唯一的办法,势在必行。我要在人世间建立起魔禁之门内的秩序,在所有魔灵的嗜血本性被唤醒之前,让它们重新变成孤独的反抗者,孤独让人清醒,魔也一样。虽然,这与集体自杀无异,却是我和阿难一致的决定,理由很简单,逃离不了本性的魔将永远无法到达幻海之外的岛屿,再多的救赎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成三月的飞雪,落地无声,日出无形,幻梦而已。

仙界大军到达胥娶山的时候,扑了一场空,没有什么血魔了,更没有什么魔窟了,有的只是一堆森白的枯骨,和干涸凝固的血,我杀了他们,用一双沾满血污的手,拨开了洞窟前的荆棘丛,我悄然离开,离开了我亲手挖掘的魔灵之冢,魔神杀了血魔,这意味着,嗜血之魔将是魔族的敌人,仙界之人面面相觑,留下一个漆黑的背影,湮没在黎明红色的曙光里。

之后的日子,对于散落在人间的魔族来说,是另一个苦难的开始,禁血令的开始,将一部分魔灵推向了死路,它们再次隐匿在黑暗里,蝼蚁匐行。

那天,我收到了灰鹊鸴斯的消息,他们成功避开了游荡在天罡山界四周的勾魂将,到达了赤棠官冢。我散了一片魔灵给阿难,对他说,是时候了。

从那天开始,安安开始在暗中驾驭血魔,我对鸴斯说,要让它们高傲地活着。我想,鸴斯总有办法,后来天魔芋花开遍四处,也是最好的证明。再后来,我将赤棠官冢的西城别庄送给了安安做礼物,这是我曾经应允的礼物,再后来,直到安安十四岁,我一直未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几天之后,我最终到达了画星城。对我来说,人与妖共处的画星城是谜一样的人间。他们擎着各种花色的纸伞,谈天,欢笑。我在长街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琮岭,他擎着红色的纸伞,那是属于涂候猗的颜色。他对我说,籽言,有人在等你。那时,长街上弥漫着氤氲的灯火气,到处都是花好月圆。

见到你,也算我的团圆了吧。

我这么想着,却未能如愿。我在长长的步厅的尽头,看到了高座在上的那个人,他垂着头,气氛低沉,像是哭了很久。

他身上那件素白色的衣裳很不合身,红焰落雪,总是少了生机的。灯火微黄,显得他更加无力和颓废,我盯着他长长的红发良久,才回神发觉,临缜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有些麻木,甚至开始发恨,直到涂候猗憔悴的冰冷的目光与我对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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