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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恩怨分明 二(1/3)

岸之上先是一片寂然,未几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道:何出此言,当初在新亭之上,先生虽然迫不得已与公子为敌,暗中却是不吝相助,若非先生点醒,公子焉能轻易脱出混元阵,后来更是趁势挑起变乱,方便公子遁离,自始至终真正与公子为敌的只有邱某一人,若是公子依然怀恨,邱某一身担之,此事与先生无关!”

杨宁听出是笑面阎罗邱生的语声,不禁低头默然,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新亭之战吴澄所起的作用,若非他明暗相助,自己虽然也能取胜,所付出的代价却要昂贵得多,只是与吴澄初次相见之后,他便对那个盲眼秀士生出十分好感,原本以为那人也可以成为自己的良师益友,想不到宛转阁琴会相逢之时,那人却已经改变了态度,这其中的一冷一热的变化,让杨宁隐隐觉得伤心,这才对吴澄生出反感,即使他存心相助,杨宁也始终不愿相信。

杨宁如此复杂的心思,即便是青萍,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她心知既然吴澄等人拦路相阻,不可能置之不理,便轻轻扯了一下杨宁的衣袖,提气扬声道:“邱护卫勿要见怪,子静不过是气话罢了,他这人恩怨分明,最不耐烦表面文章,若是吴先生有意相邀,我们姐弟二人,自是欣然领命。”她这番话软中带硬,更是隐隐讽刺幽冀诸人不敢明里相助,有尾两端之嫌。

青萍话音刚落。江岸之上便传来吴澄的朗笑声道:“子静还是太过年少,人生不如意事十常**,想要恩怨分明,即便是天生圣人也不能做到,何况我们这些红尘俗客呢?无雪,烦你引路,请子静和青萍上岸吧。”双方原本是隔江对话,想要让对方听得清楚,都需要将内力混入到声音之中。不知是否心神激荡,吴澄这几句话声若滚雷,竟然震得江波鼎沸,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由此可见,吴澄虽然向来很少出手,内力却是精纯非常。

滚滚声浪余音未歇。北岸乌林旱寨遗址前便显出一个黑衣青年地身影,那人身负短弓,风姿卓绝,再江边挥手示意。即使不看容貌,杨宁也认出那人正是“血箭”花无雪,杨宁心中千回百转。一边用真气护住被吴澄语声震得面色白的青萍。一边扬声道:“吴先生昔日曾经劝我。纵然云雾遮途,亦要秉承本心。家母在世之时,也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道理,人生在世,若不能做到恩怨分明,终生便要受制于人,纵然活到百岁,又有何益”这原本是杨宁幼时日日听火风教训的话语,早已深刻于心,此刻说来,自然是理直气壮,不过杨宁根本不是想和吴澄争辩,而是将精纯至极的先天真气融入到声线之内,他的语声便如凝而不散的箭矢,透过层层风浪,直入人心。吴澄等人是否能够支撑还不知晓,岸上矗立的花无雪却是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幸而他根基扎实,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只是却已经不见了原本的凌人气势。

杨宁见状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无一丝得意,以内力驭舟向对岸驶去,只见一叶轻舟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凌波渡水,转瞬间便已经到了江水北岸。花无雪早已下了山坡,就在江边迎候,杨宁扶着青萍上岸,花无雪上前将杨宁地船只系到岸边的石桩上,这才转身肃客,看了看面色青白的花无雪,杨宁不禁胸怀大畅,拉着青萍的手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不多时两人就已经到了山顶,放眼望去,只见满地衰草荒烟,当中却有一块平坦地荒地,地面上仍有焦黑的痕迹,正中间矗立着一座朴素无华的羊皮军帐,玄衣盲眼的凤台阁主吴澄便在帐前负手相候,邱生肃手立在吴澄身后,十几名护卫散立四周高处,他们站立地方位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数里方圆之内一览无遗,不会容许任何人靠近军帐窥视。

杨宁脚步一顿,将真气丝丝缕缕地外放开来,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伏兵,这才携青萍走到军帐前,也不行礼,冷冷道:“先生想必久候多时,若有什么指教之处,不妨开诚布公,我与姐姐还要赶路,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

吴澄轻轻一叹,黯淡的眸子竟似有几分悲色,伸手肃客道:“吴某在帐中已经备下清茶一盏,两位一路风尘,不妨在这里歇息片刻,想必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杨宁听他语气黯然,不觉心中一动,终是放下了少许敌意,拉着青萍向帐内走去,帘幕一挑,两人都是眼中一亮,这座军帐外观显得十分简朴,内里却是不同凡响,地上铺着一整张波斯毯,流光溢彩,典雅华美,将帐篷四角牢牢压住,一丝寒风也无法从缝隙透入,左摆着一张可卧可坐地软榻,榻上铺着一张白色的熊皮,通体上下毫无杂色,更是瞧不见半点伤痕,一身皮毛更是如绸如缎,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摩挲一下,右则是一张黄杨木桌,四下散落着几个青缎蒲团,桌上摆着一套轻巧精致的紫砂茶具,帐内一角,一个红泥小火炉上坐着一个黄铜水壶,壶中清水已经沸腾,白色水汽蒸蒸而起,却不见多少烟气,显然所用地炭乃是极品,才会如此。

青萍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先生当真会享福,若是有这样一座行帐,我以后都不要住屋舍了。”

吴澄随后而入,熟练地放下账帘,将众人都隔绝在外,才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青萍若是喜欢,这座军帐就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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