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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五 陌路(1/3)

辰旦蹙起眉头,显然不相信星子所言,干咳一声,不死心地道:“丹儿,你……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父皇走投无路的!”

星子第三次摇头,神色淡漠而平静,似乎丝毫不为辰旦的焦灼所动:“陛下,实不相瞒,臣现在已经没有半分武功,也没有武器,成了废人一个。除了能陪伴陛下左右,生死相随,别的事……别的事恐怕臣真的是爱莫能助了。”星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父皇自己已身中剧毒,本就时日无多?但良宵之毒是师父所制所赐,星子不愿意将莫不痴牵扯进来,于是避而不提。

“什么?”辰旦如遭雷击,惊讶出声,“你……”

星子苦笑着看辰旦:“对不起,恕臣无能……”

辰旦定定地对视星子,多年不见,那双蓝眸仍然是澄澈见底,如纯净天宇,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一丝作伪。辰旦忽然想起,这次确实没有看到星子常佩的那柄威震寰宇的启明剑。犹记得,他几乎就是凭一人一剑,便挡下了自己的百万精锐之师……

良久,辰旦终于相信星子不是骗他,如数九寒天从头浇下一桶冰水,整个人似被抽干了气力,软软地瘫在御座上。当得知星子从苍冥国赶回时,便如一团漆黑中透进了一丝亮光,汹涌洪流中飘来了一块浮木,让他重又看到了希望。而星子的绝世武功便是辰旦最后也是最坚实的依靠,就算是两军实打实的作战不行,星子也不愿意调来突厥色目的援军,只要有星子一人,他就可以单枪匹马独闯敌营,刺杀酋首或将之挟为人质,只手擎天,转瞬就逆转乾坤,决定胜负。再不济……真到了危难时候,星子至少可以护得自己周全……谁知道,他竟然已经武功全失!

“这是,是怎么回事?”半晌,辰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星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反问一句:“父皇向来英明,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辰旦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加上迭闻剧变,脑袋本有些转不过弯来,忽听星子这样问,猛地回过神来。这些年星子都是在箫尺身边,他既然得知了箫尺的出征计划,若要回来,箫尺怎可能留下他的武功,让他成为威胁?呵呵,自己真是糊涂了啊!

辰旦面如死灰,双眼呆滞,不知望向何方,魂魄都似已飞散。星子见他这种样子,心头仍是丝丝地抽痛,试图找些什么话来安慰:“父皇……”

一声“父皇”似唤醒了辰旦,辰旦嘴唇动了几动,哆嗦着道:“你……你就任他废去了你的武功?”星子微微垂眸,便是默认了。辰旦忽记起当年给他下七星连珠的透骨针之时,他若真的不愿,自己本也没什么奈何。这么说,他也是任箫尺为所欲为了!辰旦一股无名怒火猛地燃起:“这些年,你不遗余力地帮他强军富国,最后放任他来灭了你父皇!你吃里扒外,又何必假惺惺地坐在这里?”

锥心的话语传入星子耳中,如利刃般搅得心头鲜血淋漓。星子难以置信地望着辰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的面庞明明触手可及,却是如此地陌生。其实本来就是陌生的吧,无论是当年,还是今夜。纵有血缘之亲又如何?终是冰炭不能相融。这些年,父子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不得相见。而此刻相见了,两颗心仍然是隔着千山万水,竟无法再接近一寸。所谓同生共死,不过是自己一个可笑的执念罢了!

星子一时想要放声大哭,又想放声大笑。丹田中隐隐作痛,星子知道这是又一次毒发的前兆。两头不讨好,事事落空,皆是我咎由自取,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呢?星子起身低头,掩住眼底所有情绪:“臣自知罪孽深重,当此国难之时,不敢再逍遥法外,还请陛下治罪。”

辰旦到底留了一分理智,知道此时不能再与星子生出内讧,勉强咽下一口气:“罢了。”

“谢陛下隆恩!”星子口中虽这样说,却无半点感激的语气,也不再下跪请罪,“陛下若无别的事,臣就暂且告退了!”

远远地传来打更的梆声,已是午夜三更了。辰旦望着站在眼前的人影,忽然想起,他还是自己亲自下诏册立的储君太子,到现在仍然如此,尚未被废。这是何等的讽刺!辰旦“呵呵”笑了两声,笑声中不无苍凉,好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那你……退下吧!朕让人带你去承嗣宫。”

星子口中说着告退,其实本没想好去哪里,总之要找个角落待着,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毒发的惨状,哪怕是地牢也好。听辰旦安排自己去承嗣宫,言下之意是仍将自己当做储君。父皇是要提醒我,记得自己的身份,该为他尽忠效力么?当年我同意被册立为储君,就是为了解他的燃眉之急……但今日的我,早已不是当初,如今不过一具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而已……

星子不愿被辰旦看出破绽,忍着腹痛行了一礼,极力保持着从容之态退出他的寝宫。重回到漫天星斗下,星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见了这一面,自己的大事已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此生都已再无遗憾了。

一辆深青色的马车等在玉阶之下,车夫与另外几名黄门侍立车前,如子夜的幽灵,静悄悄地全无一点声息。星子无声地笑了笑,这倒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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