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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君颜(1/2)

蒙铸盘算了片刻,如今双方互挟人质,良大人一时半应当并无危险,圣上那里,瞒是瞒不过去,还不如早报与他知,让其定夺。蒙铸唤过一名侍卫,附耳吩咐了几句,那人便领命去了。

双方沉默对峙,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星子有牌在手,并不着急,只挟持着良大人退至墙角,靠墙而立。良久,忽听得门外叫道:“圣上驾到!”众人皆吃了一惊。

蒙铸没想到皇帝竟会亲自驾到,而且来得如此之快,不由忐忑不安。星子却按捺不住心头狂跳,手心也微微地出汗,是自己叫他来的,而此时此地,又该如何面对他?

转眼辰旦已跨进密室,却不是堂皇的龙袍冠冕,只穿了件天青色滚金边绣龙纹的常服,身后也无正式仪仗,只有贴身的三五随从,一看便是闻报后匆忙赶来。蒙铸等连忙跪下:“臣等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星子却兀自站着,手中铁链仍是牢牢地锁住良大人的颈项。

辰旦同平日一样叫声“平身”,蒙铸正要请罪,辰旦却不看他,只转头对视星子:“星子,你真要反了?”语气中却有一丝痛心,一丝犹疑。

“我……”星子一路上也曾想过千百次,再见到辰旦的情形,该如何义正辞严,如何威武不屈,但当此时真正面对皇帝,星子浑身的力气却顿时失去了大半,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竟然是我的父亲,我十六年来心心念念的生身父亲……他真是我的父亲吗?他恨我,我一出生他就想要杀死我,我也恨他,因他与箫尺大哥的恩仇,他造下的那些罪孽血债……两人近在咫尺,星子一眨不眨地望着辰旦,以前虽也见过皇帝好些次,但从未仔细端详过他的相貌,原来除了蓝色的眼睛外,他和自己的形容竟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星子低低地叹了口气:“只要你放了我娘和乡亲,我一切听凭你处置,杀头也好,凌迟也好,或者如十六年前那样,溺死我也可以……”

星子声音虽低,一语既出,却似一道闪电劈开混沌天地,又似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辰旦握紧藏在袖中的双拳,努力维持君王的自制,喝了一声:“星子!”

星子知道皇帝是不愿自己再说下去,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象是在笑,更象是在哭:“只要你放了我娘和乡亲,我一切听凭你处置。”星子喃喃重复一遍,又道,“你若认为我谋反,也是我一人之事,他们与此都毫不知情……”星子虽仍挟持着良大人,语气却已近乎祈求,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软弱卑微?

辰旦沉默片刻,对着星子湛蓝如晴空的眼眸,终于下了决心:“好!朕答应你,但你得先放了刑部尚书。”

“当真?”星子反问一句。

“君无戏言。”辰旦一字一字道,声音里中不带任何感情。

两张相似的面孔四目相对,彼此沉默,良久,星子开口道:“我信你。”手一松,哐当一声,铁链掉在地上,良大人死里逃生,如一滩烂泥般软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两名侍卫忙上前扶了他下去。星子凝视着辰旦,上前一步,缓缓跪下。蒙铸正要命人绑缚星子,辰旦却挥挥手:“你们都退下,朕有话要问他。”

蒙铸诧异莫名,已有良大人的前车之鉴,圣上为何还要以身犯险?“陛下,悍匪凶顽……”

辰旦不耐:“退下!”蒙铸不敢再争,率众人扶着良大人悄无声息地退到密室门外。

星子只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块青砖,直盯得眼眶都酸痛了。静默中如有一百年那么长久,方听辰旦的脚步走近,停在三步之外,问道:“你都知道了?”

最简单不过的问题,星子浑身上下却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咬住嘴唇,直到口中尝到腥腥咸咸的滋味,终于迸出一个字:“是。”皇帝这样问,摆明一切都是真的了,最后一点疑惑也由此烟消云散,只是胸口为什么会隐隐地疼痛?

室内再度沉默,辰旦一时拿不定主意,星子从旁人那里知晓身世有些出乎他意料,种种事端,当真是阴差阳错。但辰旦失神只是短短一瞬,旋即恢复了平静,于良大人方才的位置上坐下,冷然道:“是箫尺那反贼告诉你的?”

“反贼”二字分外刺耳,星子只跪着不动,不承认也不否认。

辰旦当他是默认了,微微一叹,波澜不惊的语气带着帝王的威严,却又难掩痛惜:“你既知道了,更该明白朕多时以来的良苦用心……你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朕,念你年少无知,加之身份特殊,难免不被坏人利用,如果能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朕……”辰旦顿了顿,不愿给星子明确的承诺,“朕未尝不能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星子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仿佛幻化为梦中的慈父,为儿子的顽劣痛心疾首,但待辰旦话音落地,星子顿时惊醒,他这是要诱使我出卖大哥,他是皇帝,可以弑父杀子的皇帝!十六年前,他想杀了我,十六年后,处处算计我……

星子抿了抿薄唇,端端正正跪好,清清楚楚地道:“箫尺是我的大哥,我六岁那年机缘巧合与他相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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