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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八 错处(1/3)

头上的皇冠愈发沉重,犹如千斤压顶。箫尺甚至没了发怒的力气,但觉前所未有的疲惫颓废,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箫尺取下皇冠,却又懒得去换衣服,以手支额,定定地看了星子一会,好容易打起了一分精神,淡淡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臣……臣罪万死!”星子小心翼翼地重复着,垂下眼眸,卷曲浓密的长长睫毛轻轻颤动,不敢去看箫尺的脸色。显然大哥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也不用画蛇添足地重复经过,可是,可是,这认罪认得如此俗套,大哥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敷衍他,甚或是有恃无恐?

果然,箫尺追问了一句,语气静若止水,听不出半点喜怒:“罪?什么罪?”

星子本来想顺水推舟地回答:“欺君之罪。”但……这般轻描淡写的官样说辞,就更加敷衍,更加漫不经心了。当然是欺君之罪,那明知故犯又是怎么回事?更重要的是,自己虽然跪在这里认罪,心中却仍无半分悔意,甚至……甚至还有一点点得意,这是认得哪门子罪啊!岂不是欺到大哥头上了么?

“臣假传了圣旨,从天牢里私自放走了暮隐。”星子舔一舔嘴唇,但觉口干舌燥,勉强挤出这样一句话,箫尺仍如一尊石像般不为所动,仿佛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寂静的空气中暗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星子不知何以为继,慢慢涨红了脸,贝齿亦在唇上咬出一圈牙印。沉默片刻,星子忽然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颊上顿时通红如霞。星子俯首:“星子该死,辜负了陛下的厚爱信任,实是罪莫大焉!”

星子认罪求罚虽是家常便饭,但这般自掴耳光倒是头一遭。箫尺知他骨子里甚是骄傲自负,也从未以此来折辱他,此时听得那一声脆响,不由一怔。箫尺微微动容,坐直了身体,低沉的声音似空谷中回荡的夜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处罚暮隐么?”

星子颊上愈发红透,如傍晚西天的火烧云般,似要将整个人都点燃。星子埋着头,嚅嗫着道:“臣知道。”略停了停,又加上一句,“臣……臣见到暮隐之时,便知道了……”

暮隐在天牢中不堪入耳的叫骂一声声回荡在耳边,星子忽想起了什么,关押暮隐的那间牢房自己从前也曾经待过,难怪会觉得那样熟悉……不是今年年初平叛之后,毒发之时,而是去年刚到天京不久,金殿受降后,就被大哥打发去筑城,遇到……那人叫什么名字?对,薛耳!我一怒之下杀了他,被押入刑部受审,也曾关在天牢,便是那间囚室。不过年余,我已记不清那一夜的细节,那样的混乱,那样的侮辱,是刻意想忘记吧,却在不经意间又掀开过往……

那一回,自己瞒着大哥,擅自处置了胆敢非礼之人,本就是重犯,又犯下了命案。以我当时的处境,岂止是授人以柄,简直是自取死路。我把这天大的难题丢给他,不肯多说一个字,只当大哥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道他早在暗中调查得清清楚楚,费尽心机周旋,全力维护我……这一回,大哥处罚暮隐,也是为了我出头,我却又违抗他的旨意,擅自行动,到最后,还是得他来收拾残局。我真是让他操碎了心!我虽不后悔,但怎么能随随便便找些话来搪塞他?

星子抬眸,清澈的蓝眸似一泓碧波泛起一丝丝涟漪,诚挚的神情却如无辜的孩童,“臣知道,陛下都是为了臣……是臣不识好歹,但……但臣虽然行事鲁莽,胆大妄为,却并非全无考虑。臣窃以为,不管怎样,因言获罪皆殊不可取,只望陛下兼听则明,方能长治久安。除此之外,臣别无他念,别无所求。如今臣罪已铸成,无论陛下如何责罚都难赎万一,臣……臣唯求陛下……求陛下莫要因此灰心,臣一腔热血,皆愿为陛下尽洒!”

箫尺本以为,星子多半又会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大包大揽认罪,一声不吭受罚,不料他却说出了这一番话来表白忠心。虽不无辩解之意,到底是拳拳之心,发自肺腑。听他信誓旦旦,“一腔热血,皆愿为陛下尽洒”,星子纵有千般不是,万般罪过,这一点却是无可置疑的。箫尺本已凉透的一颗心总算有了点温度。但是,就凭你的一腔热血,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不灰心,叫我怎么能不灰心?你无非是认打认罚,我行我素,周而复始。这样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箫尺眉眼轻舒,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却有深深的无奈:“确实,殿下待我一直是忠心耿耿,仁至义尽。”瞄了一眼桌上的圣旨,“多谢殿下交还圣旨,若无他事,殿下就请回吧!”

什么?星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哥这就要我走?他是放过我了,还是不理我了?星子进殿之前想过许多可能,最怕的就是这种状况。若是如父皇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先没头没脑地痛打一顿,自己只需要咬牙忍耐即可,倒是好办了!因为大哥打完之后便会既往不咎。不打不骂不原谅,大哥这招是和子扬学的么?但是,你责罚我也好,关我进天牢也好,不管怎样,怎么能让我走,而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后果啊!那自己岂不更是罪加一等!

“陛下!”星子急急地叫道,几乎语无伦次,“臣大罪弥天,怎可轻易饶恕?”

“呵呵,”箫尺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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