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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一 心结(2/3)

身边,我便提出,不许他再叫我‘大哥’,他当即一口答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唤我一声大哥。后来,是我辜负了他,自将他寻回来后,我决心与他重修旧谊。但我暗示了多次,甚至直接恳求他,他都不肯改口唤我‘大哥’。他守着君臣之别,始终称我‘陛下’,我……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兄弟,你是星子亲近之人,我向来也对你推心置腹,能否……”

“陛下恕罪,”未等箫尺说完,子扬已打断了他,“恕在下爱莫能助。”

“子扬兄弟,”箫尺的声音急迫,“连你也不肯原谅我么?”

子扬沉默,半晌,反问一句:“星子不肯原谅陛下么?”

“这倒不是,”箫尺长吁一口气,眉心紧蹙,“这也正是奇怪之处,让人不得其解。他若真的不肯原谅我,也是我咎由自取,更无话说。但他待我却是一如既往,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有时候……有时候他和我在一起,似乎也很开心,只是除了这一样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肯松动。因此,我想,他会不会另有什么隐情?或是……”

“或是他还惦记着他的父皇,不肯与你亲近?”子扬冷笑接口。

“不,不,兄弟莫要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箫尺急欲辩解。

子扬摆摆手:“我只是随口一说,陛下不必当真。但不过是一介称呼,他只要肯为陛下尽忠,有那么要紧么?”

箫尺颊上愈发绯红如醉,停了片刻道:“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可听到他口口声声叫我陛下,我……我免不了要胡思乱想。”

“呵呵,胡思乱想?”子扬忽笑了起来,“那我不妨告诉陛下,他曾透露过只言片语,我妄自揣测,无法求证。但陛下真的想听么?陛下若觉得不妥,便当是我的一派胡言好了!”

箫尺心头咯噔一跳,每回子扬以这种口气问话,就没什么好事,硬着头皮道:“无妨,有请兄弟明示。”

子扬不怀好意地笑笑,笑得箫尺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子扬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慢吞吞地道:“我曾责问过星子,他空有一身本事,为何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非要自我作践?还要拉我下水?嘿嘿,他被我逼问不过,你猜他怎样回答?他说……他说他是可怜你们,可怜陛下,也可怜他父皇,所以付出一切代价都是甘心情愿……”

“可怜?”箫尺喃喃自语,没回过神来。

子扬笑意朦胧,如游走于浮云之间的迷离月色:“是啊!如果他不是发了烧说胡话,那么,他不肯再与陛下以兄弟相称,就不是对陛下有什么不满,更不会是生陛下的气,而是为陛下着想。嗯,怕陛下为难,怕陛下后悔,怕陛下举止失当……陛下本是英明睿智,臣就无须再多嘴多舌了。”

星子可怜我?他留在我身边,为我效力,只是因为他可怜我?箫尺从未仔细想到这点,片刻的纳闷之后,却如醍醐灌顶。原来竟是如此!

他武功盖世,智谋超群,为何甘心对我俯首帖耳?他只是可怜我!只是可怜我!是啊!他与我对垒永定河,本可召来西域大军,挥师南下,如虎添翼,那我怕是难以支持,前功尽弃;更简单的法子便是行刺,他要杀我更如探囊取物,如他后来对付崇仁;而崇仁叛变,他一人底定十万大军,若要趁机自立,亦是顺理成章。然而,他只是可怜我!

箫尺一时甚觉灰心丧气。星子在我面前总是谦卑如尘土,我便忘了,他的武功,他的势力,其实都远在我之上!方才亲眼所见,他随便用一根树枝与子扬过招,仍是游刃有余,而我虽然武功胜出子扬一筹,但若实打实地与他交手,又能走过几招?原来,我的努力,我的抱负,我的地位,乃至我的生命,都是轻如鸿毛,都是靠着他的怜悯才能苟延残喘!他是这样看我,还告诉了子扬,子扬……连子扬也是这样看我的吧!

难怪!他真是为我着想,思虑周到!执意不肯再叫我“大哥”,是怕我为难,是怕我心慈手软,乱了乾坤?便如他当时一把火烧了我的罪己诏,甚至不惜为此得罪我;便如去岁于永定河边的摩天岭上重逢,他故意败于我剑下,引颈受戮。哈哈哈哈!我真是自不量力,何其可怜而又可悲!我本该叩谢他的浩荡洪恩啊!

面上火辣辣的,便如掴了一记狠狠的耳光!箫尺忘了后来是否还与子扬说了什么,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子扬的府邸。好端端的,非要去追问子扬干嘛?本以为只是一件私事而已,哪知白白自取其辱。但就算不问,星子既然这样想,子扬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也不过是将脑袋埋在沙堆里的鸵鸟,徒然自欺欺人而已!

箫尺回到临安殿时,星子药性未过,正躺在御榻上,酣睡不醒。箫尺屏退众人,独自守在榻前。案前的红烛与窗外的月色相交织,浅浅光华流转,映着星子那苍白而沉静的睡颜,长而细密的睫毛轻阖着,如梦如幻,美得不似凡尘俗子。星子眉心舒展,嘴角甚至微微上翘,似带了一丝微笑,仿佛沉在无忧无虑的美梦里。

星子重伤重病之时,箫尺不知道曾这样在榻前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但此时凝视着眼前这张最熟悉不过的面庞,却涌起前所未有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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