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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一 寿面(1/2)

饶是如此,星子到底是重病初愈,加之一直有伤在身,也渐渐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三餐不继,胃痛时时来袭。发作时虽不如刑罚那般剧烈,却如钝刀割肉,辗转难捱。

星子不怪子扬,只怪自己太过娇贵,血海、良宵、七星连珠,种种匪夷所思的酷刑都熬过来了,在宫里养尊处优了几日,竟吃不了这点苦头么?但不管如何难受,星子也绝不愿在子扬面前显露分毫或吐露半字。星子担心的是,什么时候箫尺若过问起来,得知自己每日饥一顿饱一顿的,导致胃病复发,怕是会犯了他的大忌,若大哥降罪于子扬。又该如何为他开脱呢?

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没过几天,七月九日午后,宫中便有人来传箫尺的口谕,要星子即刻进宫觐见,说是圣上有要事相召。子扬接旨不过笑笑,未多说什么,更不阻拦。星子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随来人去了。

一架朱红色的四轮马车已停在子扬的府门前,二名内侍殷勤地将星子迎上车去。车厢中铺了青丝细篾竹席,并有紫红色锦缎靠枕,桃心木的小几上香茗点心一应俱全,角落里以青花瓷盆盛了大块的冰,丝丝凉气弥漫。炎夏时节,车中却是舒适而清凉。

星子脚不沾地忙碌了这好几日,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他到底不是铁打的人,此时总算放松下来,但觉疲惫。内侍奉上热茶,星子先服了药,待马车启动后,靠着枕头,微微闭上了眼,思绪仍是纷乱。说好我至少在子扬府上服侍一个月,这才去了几日,大哥便突然将我召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呢?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怕我在子扬那里受了委屈?可他若就此将我接回宫去休养,岂不前功尽弃了么?我费了这许多周折,尚无尺寸进展,就此半途而废的话,一则心实不甘,二则以后要想与子扬和好,更是难上加难了!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进了宫门,仍是至寝宫临安殿前方停下。星子下车,简单整理下衣冠,拾级而上,至殿门前。内侍并不进去通报,而是直接将星子引入内殿。进了内殿,箫尺竟不在内。星子疑惑,内侍赔笑告之:“陛下现在御书房议事。陛下早有旨意,请大人先在此处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嗣后至御花园赴宴。”

御花园赴宴?今天是什么节日么?或许是大哥有重要的客人招待,要我作陪?为什么是在御花园?星子在这临安殿的内殿住了近两个月,一切物事无不极为熟悉。此番小别归来,倍觉亲切。听箫尺吩咐要自己在此稍事休息,我曾有言在先,无论何时皆愿在他身边侍奉,无须开府别居,大哥真将此处当成我的住所了……星子初闻箫尺此言,深觉僭越,时日既长,箫尺又反复开解,倒有些习惯成自然了。但御花园……照理说,外臣奉召,也多是在前殿觐见,少有入寝殿内室的,御花园更是处于后宫之中,除少数皇亲国戚逢年过节时可开特例外,对其余之人皆属禁区。这些皇家规矩,星子早在上京时便已熟知。虽说大哥不拘小节,但邀我于后宫中游玩欢宴,绝非寻常,大哥如此安排,到底是何用意?

星子许多疑问,无从问起。由宫内的太监服侍着沐浴更衣,他日日如此侍候子扬,此时轮到别人侍候自己,倒颇有些不自在。我做牛做马,服侍子扬服侍大哥,皆是心甘情愿,可是这些人呢?他们净身入宫,终生被人踩在脚下,几无出头之日,这也是他们甘愿选择的命运么?他们是被强迫如此,还是真的没有更好的道路可走了?

星子这几日无暇顾及外伤,比之数日前离宫之时,满背满臀的伤势愈发不见好。内侍见状,即去请了太医来为星子上药。料理了伤势,内侍捧出一套纯白绸缎的中衣、银线暗纹齐云绣的天青色深衣、加上翠烟纱丝织外袍,请星子更衣。星子看这架势,大哥考虑得如此周到,今日倒象是事事特意为我准备的,愈发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箫尺一直不曾现身,到了酉时,薄暮时分,却有人来请星子起身。这回不再是四轮马车,而是一顶深青色的四人软轿在临安殿外候着,轿顶四角明黄色的流苏上垂了五色宝石,映着落日余晖,光彩熠熠。黄门充当轿夫,将星子抬入御花园,至一座飞阁流丹的三层朱色小楼前停下。星子下轿后一抬头,那红底的匾额上写着“揽月楼”三个金色大字。字迹刚健遒劲,正是箫尺的手笔。楼上楼下张灯结彩,皆挂了大红镶金边的宫灯,连周围的树梢上也满是彩带红灯,此时灯火次第点燃,与天边五色晚霞交相辉映,斑斓光影中,幻出一派富丽堂皇的节日喜庆气氛。

看来大哥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这是再好不过!星子本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轻松,眉目间亦带了笑意,脚步随之欢快。接引的内侍将星子领上了三楼,一袭宝蓝色蛟龙袍的箫尺正等在楼梯口,一见星子,不待他行礼问安,便上前携了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换了新衣的星子人物风流,英气逼人。箫尺不由暗暗赞叹,果然是天生的王子!不知为何,心头忽掠过一丝苦涩,旋即压了下去。

揽月楼顶层甚是宽敞,凭栏而立,颇有八面来风之快意。蓝得发紫的天穹上一丝云彩也无,晚风撞击着檐下的铜铃,清越犹如乐音天籁,花香阵阵袭来——月季的馥郁,玉兰的芬芳,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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