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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 醉翁(2/3)

听箫尺说要算账,星子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却又无话可说。子扬的账还没算完,我就成了这副模样,大哥这里又欠下了新债,我一辈子都是无穷无尽的债务,永远也还不完……见箫尺眼圈发黑,眉目间难掩困倦之色,知道大哥又是不眠不休地守了自己一夜。回想这两日的荒唐行径,星子惭愧无地,大哥殷殷叮嘱,委以重任,我不但有负所托,更为他闹出这一场事来!国事本就繁重,我还给他添乱,如此任性妄为,如何能为之臂助?星子欲要请罪,亦觉言语苍白,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垂着头默然无语。

箫尺见星子已无大碍,便到旁边的偏殿休息了半日,复如常处理政事。星子则安静地待在寝宫中,按时服药,卧床休养。过了三日,星子胃痛渐缓,也不再吐血,慢慢地能喝些稀粥了。又过了十来日,六月底七月初时,情况终于好转,可以如病发前那样,进些清淡温和的食物。

这些天,箫尺仍是将临安殿的寝宫让给星子,自己每夜到别处去安置,以便他静养。却不似从前那般,日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只是隔三差五来看星子一眼,冷着脸无甚话说。星子心中有愧,也知道这回逃不过大哥的惩罚,只如待决的囚徒般枯守临安殿中,等着箫尺来问罪。箫尺也不再让星子分担政务,子扬更没有消息,百无聊赖之中,星子愈发觉得时间漫长,度日如年。

七月三日,星子正在用晚膳,箫尺便驾到了。星子欲起身接驾,箫尺摆手示意不必,径直去殿中的龙椅上坐了。星子见箫尺脸色不豫,沉如黑夜,心知不妙,山珍海味入口也味同嚼蜡,不知其味。星子草草用过了晚膳,照例服了药。箫尺示意撤下膳席,令一班内侍皆退下。

星子知道躲不过,起身慢吞吞地挨到离箫尺座前三尺远的地方,屈膝跪下。自从箫尺将星子从荒山岩洞中救回以后,便免了他日常跪拜之礼。时隔既久,星子今日再一次跪在硬邦邦的青砖地面上,砖石坚硬似铁,硌得膝盖生疼,这感觉陌生而又熟悉,勾起那从不曾痊愈的旧伤记忆,星子不由轻轻地抿了抿薄唇。

星子俯首,正欲请罪:“罪……”后面的“臣”字还未出口,忽然惊觉,前一次就是因为一声“罪臣”,惹出天大的教训,大哥更有严令,如果今日再被大哥那样“罚”一次,自己可真是万死莫赎了!星子生生咽下后面的话,停了停,方尴尬改口道:“臣该死!”

箫尺的面庞隐在深色的暗影之中,光影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更透出几分阴郁萧索。他并未计较星子的失言,沉吟了片刻,方幽幽问道:“藤条呢?”

星子听得“藤条”二字,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大哥上次赐下一根青色藤条,命将之悬在床头,让我日夜睹之,以为警醒,倘若犯错,便如小时候那般脱了裤子挨打。藤条不会伤筋动骨,单论威力,远逊曾遭受过的诸般生不如死的酷刑。但落在臀上的每一下,都令星子百感交集,心绪起伏,难以抵受。以前一次二十藤条,已是难捱,这回犯下的错如此离谱夸张,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星子不敢怠慢,忙应了声“是”!不敢平身,膝行去捧了藤条,复膝行回箫尺座前跪好。箫尺望着星子蹒跚的身影,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却终究没说什么。

星子双手将藤条高举过顶,恭敬地道:“臣恭请陛下赐罚!”

箫尺静静地瞅了星子一阵,低低地叹了口气,并不去接那藤条:“这藤条你且捧着吧!或许有助你把事情想清楚。我有几句话问你,问完了再罚不迟。”略一停顿,“我问你话,若是答错了,每错一次多加十藤条!”

星子心中忐忑,硬着头皮应道:“是!臣遵旨!”

星子高举着藤条,将身体挺得笔直,却听箫尺问道:“你且说说,你错在哪里?”

这还用问么?星子不假思索地答道:“回陛下,臣酗酒买醉,行事不知检点,太过荒唐,违背了对陛下的承诺,有负陛下重托。”

“嗯?”箫尺微微眯眼,面无表情地道,“加十下!再给你一次机会!”

啊?答错了?星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是这个,那?星子不再底气十足,试探着道:“臣大庭广众之下放浪形骸,有失体统!”

箫尺有点儿不耐烦了:“再加十下!”

星子愈发纳闷了。他知道,以箫尺的行事作风,这些天定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绝没有什么细节能瞒得过他去,自己也不用将“犯罪事迹”再从头交代一遍,只须认罪即可。但若不是方才那两条,自己的错处又是哪里呢?星子不敢求箫尺明示,迟疑地道:“臣行事冲动,不能自控……”

“加十下,”箫尺无奈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想清楚,这个问题暂且放下。我再问你,子扬为什么生你的气?”

星子闻言微垂了眼眸,语调苦涩,那并不久远的往事终究是不堪回首:“臣……臣骗了他……”

箫尺哼了一声:“子扬当时知道你在骗他么?”

“这……”以子扬的机敏,星子自知,从来要瞒过他难如登天,何况那太过拙劣而明显的谎言?“臣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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