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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七 奇辱(2/3)

星子沉吟片刻,方开口道:“恳请陛下赐予纸笔,罪臣可自书供状。”

“哈!”箫尺闻言笑出声来,“此案早已尘埃落定,你此时方想明白了来招供,不觉得太晚了么?”

星子惊讶地抬起头来,昏黄的朦胧灯光下,箫尺的面容虽在咫尺之间,却有些模糊而不真实。他此时穿了件玄色阔袖回纹缎袍,腰间系白玉鱼龙扣带围,不是冠冕堂皇的帝王打扮,意态竟颇为悠闲。那日御审,我当堂拒供,顶撞得大哥下不了台,他不便对我严刑逼供,难道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么?

箫尺的漆黑的眼眸如幽潭般深不可测,星子怔怔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大哥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早就知道了!甚至早在御审之前,他就全都知道了!故此他不愿对我逼供,也不愿刨根究底穷追不舍!而只是当堂判了八十杖,结案了事,既平复物议,也掩人耳目。

星子颊上顿时滚烫。大哥……他到底是我的好大哥,知我犹深。他只是接到臣下的报告,未当面询问我一声,便坚信我必是另有苦衷。明里他将我交由刑部审讯,暗中必是专派了人去查访取证。顾及我的声誉,查明真相后大哥即隐而不发。我作为北朝质子,本就是众矢之的,金殿受降时更曾公然抗旨,此后的一举一动必引人瞩目。出了这等人命关天的大案,定是朝野沸腾,谤声四起,大哥不能泄露其中的隐情,又花了多少功夫,才帮我摆平了各方人士,平息了舆论!更将我接到宫里来静养疗伤!我为他惹下了这么多麻烦,甚至当堂令他难堪,他却一直容忍,只字不提。到如今水都过了三丘,我才以招供的名义来说这些便宜话,更将他的一片苦心置于何地!

既然解释已无必要,星子唯有深深俯首:“陛下洪恩难报,臣万死莫赎!”

十二年前,我在山路上被箫尺大哥绊倒,那时大哥正当落魄之际,流浪于荒山野岭之中,狼狈形象犹如乞丐,怎料想今日竟成九五至尊?但无论何种身份,大哥一直都理解我,体谅我,而我……我又何曾体谅过他呢?星子陷入深深的懊恼与自责之中。就算那薛耳实在该死,我也该想到这后果啊!难道我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定要意气用事,逞一时之痛快?我是不是心底早就吃定了大哥?吃定了不管我犯什么错,他都会帮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为难我。

星子伏地不起,头顶传来箫尺的一声轻笑:“死罪?这可不敢当。太子殿下本是金枝玉叶的万金之躯,自然不容他人玷污分毫。既然他对你无礼,便是他该死!莫说是扭断了脖子,哪怕碎尸万段,也是死有余辜啊!”

便是聋子也听得出箫尺言中的嘲讽之意。听箫尺口中再度吐出“太子殿下”这四个字,星子心如刀割。当初我答应父皇立我为储,便是来接受今日的报应的吧!大哥……我曾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过,请求他不要再为我法外开恩,而令臣下不满;我也曾信誓旦旦地反复重申,我愿终身为奴,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可我什么都没做到,什么都没做到……反倒不断地忤逆他,闯下祸端,招惹是非。

星子微微闭了闭眼,脑中冒出一个本不愿直视的问题,如果那薛耳的所为便是我须付出的代价呢?我愿不愿付?我能不能付?大哥令我去服苦役,服役的又不止我一人,若是旁人遇到薛耳的这种行径,会怎么做呢?星子心头一沉,明了那答案……

是的,我口中虽说愿意为奴为仆,供他驱使,任凭他处置,可内心深处,却从未将自己视为一般的奴仆,我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么?我既然说过了,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算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也应该甘之若饴啊!为何还要故作清高,事事要大哥来为我出头?我还是太看重自己了,并未有真正的诚意……

星子的一颗心如置于沸水油锅之中,沉沉浮浮,反复煎熬,挣扎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已是沉静如常:“陛下责备的是,臣此次行事,实属鲁莽荒唐之至。以后……以后臣会谨遵为奴的本分,再不敢肆意妄为,犯上作乱!”

肆意妄为,犯上作乱?箫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是要责他犯上作乱啊!“你这是何意?”

星子紧抿着薄唇,半晌方道:“臣……臣以后再不敢这样胆大妄为了,不管发生什么,臣都甘心领受,绝无怨言,绝不会再生事端。求陛下再信臣一次!”

箫尺听明白了,星子的意思是如果日后再有人对他行非礼之事,他就准备不加反抗,逆来顺受了?这……箫尺俯视着脚下的星子,虽经过这些天的休养,那面容仍是苍白几近透明,青灰的嘴唇也不见血色,唯有一双蓝眸于灯下波光流转,如秋水潋滟,显出几分楚楚动人的风姿。

箫尺忽然心头闷痛,他这副样子,还真是容易让那些居心不良之人想入非非啊!其实,自己原本还是想问问他的,问问他那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薛耳那厮有没有真正地伤及了他?虽然箫尺并不很担心,料得以星子的武功,就算身受重伤,也不会让任何人得手。可是为什么,话一出口,就成了这样?或许经过太多沧桑变故之后,自己已经难以心平气和地与他说上几句话了?虽然触手可及,两人之间早已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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