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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鬼影(3/4)

“你……你是何人?”

星子涩然苦笑,再度缓缓地叩首:“儿臣星子……曦丹拜见父皇!”

“星子!”辰旦几乎惊跳起来,睁大了眼睛,全不似素日庄严帝王气象,嘶声道:“你……你是鬼么?”

“不!”星子摇摇头,抬首与辰旦对视,“不,父皇,我不是鬼魂,我没有死。”

“你没有死?”辰旦全然不能相信,他明明就死在朕的面前,朕亲眼看着他倒下去,血流满地,呼吸俱无,双目紧闭……辰旦稍稍平复了情绪,声音转为严厉,“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宫禁,装神弄鬼,可知是十恶不赦之罪!”

“请父皇恕罪,此事说来话长,请允许儿臣单独禀告。”星子侧头看了英公公一眼,英公公识趣地行了一礼,蹑手蹑脚地倒退着出去了。

辰旦靠坐御榻上,对视着星子的蓝眸,寂静的宫殿犹如埋于荒野之下的幽深古墓,仿佛时光倒流,重回到赐死他的那一刻,朕将他抱在怀中,直到他鲜血流尽……这双如浩瀚天穹般蔚蓝纯净的眼眸,清澈透明,没有一丝杂质,时时在朕的梦中出现,太熟悉,太真实……晨光洒在星子的一袭黑衣上,如镶上了一道金边,仿佛他刚从那黑漆漆的棺材中苏醒,踏着彩云归来。

良久,辰旦喃喃地道:“你……真的是星子?你回来了……朕是在做梦吗?你来见朕,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朕……”丹儿,你能听见朕的心声么?辰旦有许多话欲向星子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你可知道,你死了之后,朕又上了宝儿的当,朕……辰旦心中酸楚难当,可人死不能复生,世上又哪有后悔药可卖?

辰旦眼神迷离,似梦幻般不真实,星子已许久未曾听到父皇如此温柔的语气,想到夜半时,他梦中声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星子目中疼痛,两滴晶亮的泪珠划过羊脂白玉的面颊……星子轻轻拭去泪滴,却绽开如阳光般灿烂明亮的一朵笑容。父皇,无论如何,有了你的这句话,我此番归来也就不枉了。

“不!”星子定了定神,声音清晰而冷静,如迷醉后的醒酒汤,“父皇,儿臣不是鬼魂,您也不是在做梦。儿臣本没有死,儿臣只是逃离了几日,如今父皇有难,儿臣不得不归来。”

“你没有死?”辰旦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脑中仍是混乱,目光找不到焦点,“你没有死?朕不是做梦?这……”

星子抿一抿薄唇:“父皇请看!”话音一落,即解开上衣,裸露胸膛。前胸仍旧是无数纵横交错的伤疤,心口那殷红如血的星形胎记清晰如昨,只是一侧多了一道半寸来长色泽较浅的新鲜刀伤,已经愈合止血。星子笑一笑:“父皇明察,不会连这也认不出了吧?”

辰旦定定望着星子前胸,那绝无仅有的星形胎记,朕便是烧成了灰也认得出,而那道刀伤……眼前不断地闪回那日情景,怀德堂中星子决然将匕首刺入胸间……他轰然倒下,朕令人收殓入棺,送入怀德堂。朕曾掀开棺盖,他静静地躺在棺材中,全无半点声息。朕亲自查看了他胸前的刀伤。没错!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绝非作假可得……辰旦渐归冷静,开始接受眼前的事实,他没有死,那……是他又骗了朕么?他在朕眼皮子下自裁,竟公然欺骗了朕,实则暗度陈仓安然逃脱?

“你……你逃走了?究竟怎么回事!”辰旦冷下声音。前额突突直跳,头痛难忍,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想不透星子会用了什么诡计?

星子掩上前襟,费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决定据实以告,反正这诈死之术我既用过一次,怕是也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那日……儿臣在飞鹰院中,与子扬共饮,察觉有异,便服下了一枚避毒的药丸,并不曾中毒,也不曾损伤功力。”

辰旦听到这里,已知是星子本人无疑。他竟然没有中毒!原来全是与朕演戏,朕又被他耍了……辰旦不由涨红了脸。

辰旦脸色难看,星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万死莫赎,但儿臣尚有心愿未了,责任未尽,不敢轻易赴死,怕铸成千古之恨,故不得不暗中做些准备。儿臣拜师之后,曾经偶然习得一门龟息之术,运功之时,呼吸心跳俱无,体温下降,和真的死亡一模一样,人事不知,昏迷数日后方会苏醒。那日怀德堂中,父皇降旨赐死,父皇在气头上,儿臣不敢苦谏求饶,斗胆擅以此龟息之术逃过一劫。数日后,儿臣清醒,发觉已下葬于墓中,儿臣破棺而出,打算先离开京城暂避风头,并查访养母下落,后行至海边,看到父皇发出悬赏文告求医。儿臣怕父皇有事,恰好遇到恒阳国远道而来的商船,船上有济世之良医,可治愈麻疹肺炎。儿臣得他赠药后,即刻星夜返回京城。儿臣昨夜已为父皇初试新药,父皇是否觉得好了些?”

辰旦也已瞥见榻前黄梨木小几上那几个形状不同的药瓶,原来今日不是朕回光返照,而是他喂我服了药?辰旦一凛,上回朕于军中遇刺,他来送解药,朕欢欣不已,毫不提防,却不料被他暗下了迷魂药。朕数日间昏睡不醒,误了大事。这回又是什么花样?辰旦稍稍活动活动身体,深深呼吸几下,并未发觉有任何异样,但仍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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