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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国玺(3/3)

中取出一件以金色绸缎包裹的物事,仔细地将那绸缎解开,其中是一枚黄玉雕刻的精巧印章,不过鸽子蛋大小。伊兰的语气郑重而平淡:“这便是色目的国宝玉玺。”

“哦?”星子惊奇于短剑中的精密机关,而一夜之间竟亲见赤火、色目两国玉玺,亦是传奇。不过,赤火国的玉玺富丽大气,色目的玉玺却如此小巧玲珑?

伊兰娓娓道来,声音如檐下金铃随风轻响,悦耳动听,讲述这玉玺的故事。若不对视她面容,倒似如沐春风,心旷神愉:“此玉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印于纸绢之上,皆自有金光闪烁,小则小矣,却不是他人仿冒得来。雷伊剑乃色目国王的御剑,但此宝剑中的秘密,唯有历代的国王方知。当年,奴婢的父王自知难以幸免,而王后已有了身孕,便事先将此剑交与王后,安排逃亡,待日后转交与遗腹子。我出生后随圣女来到西突厥,也就带上了此剑。色目灭亡后,阿木达曾四处寻找雷伊剑和玉玺,幸无所得。”

星子听伊兰言下之意,当初色目国虽曾一分为二,阿曼特、阿木达两兄弟各统一方,但宝剑玉玺皆归了阿曼特,显然色目国的先王仍是以长兄阿曼特为正朔。难怪那阿木达心存不忿,兄弟阋墙,以致引狼入室。星子到底是少年心性,伊兰夸口这小小的玉玺是天下独一无二,不由好奇心起,想开口借玉玺一观,又觉冒昧不妥。

伊兰停了停,道:“天方殿中的卓娅,专司与色目联络,以后尊者有什么事找她便是。”

星子一怔,她怎么突然又提到了个不相干的人?忽然醒悟,伊兰展示这玉玺,显然她这些年便是凭此号令色目义军,虽无国王之名,却掌国王之实。她要我与什么卓娅联络,明摆着是托付于我,竟是传位之意么……正犹豫是否仍是断然拒绝,忽又想到,幸好父皇似乎并不知晓雷伊剑的来历,也未发现剑藏玉玺,否则玉玺曾落入他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星子但觉后怕,忍不住道:“你以雷伊剑行刺赤火国王,失手后宝剑落入敌营,若被他得到了玉玺,岂非又另生事端?”语气中已带了几分责备之意。

伊兰闻言低下了头,并不辩解,半晌方喃喃地道:“奴婢擅自行险,酿成大错,几乎无可挽回,罪在不赦。”

伊兰说得如此严重,星子不由后悔。她向来沉稳,怎会不知其中利害?执意要以此剑刺杀父皇,怕是因为这是她父亲转交的遗物,欲告慰阿曼特的在天之灵。唉!伊兰看似冷漠的面纱下,也还有着这样的任性肆意,这总比她当个冷冰冰的木头人好。此番她遭遇大难,自己还责怪她,若她有什么想不开,又怎么办?星子无奈叹息一声:“还好没事了,你不用太自责。”

伊兰声音愈发细不可闻:“奴婢……奴婢太过大意,没想到……”后面的话却没说下去。

没想到?是没想到最后关头,我竟然突然现身,拦在她的复仇一剑么?星子仔细思量,若不是自己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异样,她的计划真可谓是万无一失;而我若不是辰旦之子,又怎会以身挡剑?说到底,是我害了她!星子愈发愧疚,亦不再做声。

伊兰已将玉玺复照原样包好,放回剑柄之中,合上机关,天衣无缝,熠熠生辉的宝石,夺人眼目,看不出半点异样。伊兰双手平举着雷伊剑,试图要下跪,已被星子按住。伊兰咬咬嘴唇:“尊者乃圣人临世,奴婢唯求尊者收下此剑。”

伊兰的言下之意,明明白白要星子承担色目王位。前日山巅之上月下对饮,伊兰便有此请求,当时星子毫不犹豫便回绝了。今日伊兰旧话重提,星子却不能如前日那般坚决。如今想来,前夜她便是行刺之前的临终托付,此时显然更是她最大的遗愿了……伊兰心思深沉,非同常人,她落入敌手,遭遇这般侮辱折磨,醒来后不哭不闹,不怨不艾,浑若无事人一般,是否反倒表明她死志已决,难以回转?如今想劝都不知该如何入手,我若再度拒绝,是不是更让她心灰意冷,或是急怒攻心,加重了伤势……但如果我答应,先不说这大违我本意,她心愿已了,岂不是更无牵挂,一死了之?或者我该想个缓兵之计,拖上一段时间,等把她安顿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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