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如今的你，留不住她（1/2）
烛光明灭闪烁，没有人去剪拖长了的烛芯。君寒砚呆怔地坐在桌旁，既没有看无声无息躺着的人，也没有看桌上的白色玉笛，只是望着一块地板，怔怔发呆。
他维持这种状态已经许多时日，屋门被推开，季赤走了进来，目光在的人身上流连了一下，问道：“怎么样？还是没有醒吗？”
君寒砚道：“她封闭了心境，应该是在心境中修养魂魄，看伤势，是在好转。”
季赤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他目无焦距的眼神，和桌上未曾动过的溯魂笛。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那天，连枝的话他都听见了，说是让君寒砚选择，他却只觉得荒诞。
如今这种情况，还有必要选择吗？
偏偏，君寒砚就是顿住了，不像以往那样地想拯救某人，也不敢去呵护眼前的爱人。
季赤一辈子都看见他这么怂过。
君寒砚怔了半晌也没能答出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季赤淡淡看着他，难得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你想让化惜梦在连枝体内复活，还是打算给她重新找一具新身体？”
“如果她活过来以后还是那个不受控制的样子，还是一心求死，你打算怎么做？”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每问一句，君寒砚眼里都是一阵迷茫。
他叹息道：“既然想都没想过，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君寒砚痛苦地低下头，一手按着发顶额心：“赤，我已经在救她的路上走了那么久，那么远，如今要我突然放手……对我来说，和让我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季赤点点头，“喜新厌旧有负你一往情深的名头是吗？”
他忽然抬步，走到那桌前，抽了那张写着化惜梦魂曲的纸，一手拿了桌上烛台。
火舌立刻就卷上薄脆的纸张，瞬息之间，已烧去大半。
“你干什么！？”君寒砚猛地站起来。
季赤笑笑：“不是你说你下不了手么，那便我来替你下手好了，如此一来，杀她的人就算我，和你没什么关系，这样你能心安理得一些吗？”
君寒砚瞪着那烧没的纸张，眼睛里泛出了红丝，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季赤拍拍一手纸灰，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笑：“真的有那么难选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和一个千万百计要救你的人？”
“而且对我来说，化师姐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伦常，早在她将十万精兵化作十万走尸的时候，她便死了一半了ˇ兄，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时候才来投奔你，哪怕和朝廷八字不和，我也毅然回去了吗？”
“师父有句话说的没错，如果她化惜梦没有疯魔，那将是天下隔，而她一旦失智，那就是祸世灾难。”
君寒砚神色挣扎：“可是……魂魄崩溃本不是她的错……”
“师兄！这世上许多人不是因为对错而死的，而是因为成败而死的。但若明知她是灾难还要从炼狱中拉回一个魔鬼，这就是你的错！”
“可是，连枝的魂魄同样有崩溃的俭……若以后……难道也要重复这样的事？”
“呵，师兄你放心，若是连枝以后也走到化师姐这般地步，你下不了手还是我来替你下手好了！”
君寒砚猛地抬头，看向他目光冷厉冰寒。
季赤失笑：“所以，到底有什么可纠结，你的心难道没有给你答案？不要明明抓着手中的不放，还要对已经逝去的恋恋不忘，那不会让我高看你一眼的，师兄。”
君寒砚重新坐回椅子上，半天沉默不语。
季赤放下烛台，走到连枝床边，站了一会儿，道：“我也就烧了一张魂曲，这曲子是连枝写的，你若真的要改变主意，等她醒了再问她要就是了。”
他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表态的意思，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准备离开。
走到屋门前，仍是觉得心头窒闷，忽然转身道：“师兄，你别看她平时一副乖顺的样子，其实为人挑剔的很，我估计她喜欢你，多半是喜欢你惊才绝艳无法无天的历史。但人都是会变的，我知道你在化师姐那受了很多磋磨，一时走不出去也不是你的错。但是，有句话你也许不爱听——凭如今的你，是留不住她的。”
君寒砚猛地抬头，然而那扇门已经被阖上，他怔怔看着季赤消失，许久之后，才慢慢回头，目光落在连枝静谧的睡颜上。
她看上去并不痛苦，容颜恬静而美丽。
她温婉，聪明，安静，无声陪伴的时候让你觉得像空气一样自然，然而一旦失去，就让人意识到难以呼吸。
他其实比季赤更清楚，她不是个乖顺的花朵，从正道踏入魔道，从魔道中拉出一个满身泥泞的魔头，她比他想象得更更有胆气。
她是第一个敢说救他的人。
且她敢救他，也敢招他。
挑起他泼天怒意一朝熄灭，然后给他留下一个难题，自己安稳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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