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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想我了吗(2/3)

程欢这么可怕,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连笑容都很善良温暖的姑娘,不管命运与社会给予她多大的悲惨与不公。

负尽千重罪,练就不死心。

可我不知何时变得面目全非,狼藉不堪。

从遇上周逸辞开始吧。

我走偏了一条路。

我尝到爱情的甜头,尝到金钱的甜头,尝到摆脱贫穷而低贱的身份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一念之差,我毁掉了自己维持二十年的仁慈,毁掉了这个家族,毁掉了齐良莠。

甚至,我毁掉了对我很好的穆锡海。

如果我安分守己做他的三太太,不再贪图幻想和周逸辞拥有未来,我抛弃从前所有我割舍不下的东西,死心塌地跟着他,他不会亏待我,他会对我很好,捧在掌心里,爱若珍宝,有求必应。

人总是不知足,已经得到那么多,还想要全部。

我讨厌他苍老的脸孔,讨厌他粉碎了我和周逸辞之间的可能,讨厌这个宅子的一切。

从最开始他便被定义为毁掉我爱情美梦的仇人。

可现在他不存在了,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不会站在我面前喊我程欢,不会笑着问我喜欢吗,不会用他掌纹粗糙的手握住我,不会眉眼含笑说他老了,我还这样年轻。

宅子里每个人的面具都被狠狠撕扯下来,露出真实的,丑陋的,狰狞的面目。

他藏匿在遗像里,静默注视这一切,他恨透了我。

他像是在问我,程欢,做了赢家,快乐吗。

我想要的那么那么多,我贪图的那么那么深。

可一只手又能握住多少沙尘。

我终究要舍去一些,才能保住更多。

我缓慢抬起埋在手心的脸,空气内的焚香味越来越浓烈,我眼前大雾弥漫,水汽沼沼。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灵堂里念经、文,晚饭时曹妈来叫我,我没什么胃口吃,她说大家都在等,没有人敢擅自动筷,这是穆锡海活着时候留下的规矩,他和大太太不入席,其他人不允许吃东西,不过大太太为了避讳齐良莠,很少下来一起吃,现在穆锡海把家里的一切权利交给我,我便代替了大太太的位置,这是丧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用餐,我不去不合适。

曹妈扶着我走到餐厅,我在原先穆锡海的位置坐下,除了大太太所有人都在,可心坐在沈碧成旁边,穆津霖和周逸辞脱下穿了一周的黑衣,各自穿了一件浅蓝色和银灰色的衬衫,气氛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令人窒息。

穆津霖看了看我略微泛红的眼睛,他夹了一口青菜到我碗里,我原本正拿着汤匙喝粥,瓷碟内忽然多出的食物让我一怔,可心和沈碧成也恰好看到,她们同样目光一闪,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

“哭了吗。”

他若无其事问我,全然不在意刚才的举动惹来多大猜疑,我把瓷碟推开,只捧着粥碗,“没哭。”

穆津霖听我辩解笑出来,“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有哭那你是得了红眼病吗。”

我用勺子耐心刮着碗边的米粒,“说的好像你眼睛不红。”

他透过瓷碗照了照自己的脸,“我没有睡好。”

可心闷头不语吃菜,不过她很机灵,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揣测穆津霖的语气和我的表情。周逸辞全程在择鱼肉,吃得不亦乐乎,胃口似乎很好,那一条清蒸桂鱼在他灵巧的筷子尖儿下很快所剩无几。

我喝完粥招呼曹妈给我盛汤,她正在厨房切水果,听到我吩咐刚要放下刀出来,穆津霖却出乎意料将我手中的碗夺过去,探身帮我盛了两勺,他放在我面前的托盘上,“小心烫。”

可心咀嚼的动作停顿,她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沈碧成,后者拿着筷子没动,抬眸一秒,又迅速垂下,那碗汤我权衡再三最终也没喝,我说了声吃饱,让他们慢慢享用,便起身上楼回房。

穆津霖太反常了,我怀疑他是否打我手中筹码的主意,在周逸辞对我冷冰冰的同时用温情打动我,女人都很容易沉溺于一个男人的温柔里,尤其是在寂寞和无助的时刻。

很明显我现在就是,对于未来充满惶恐与不确定,我没有男人,没有依靠,更没有爱情和婚姻。

一个女人最该拥有的东西我都没有,但我却手握着男人最渴望的东西,所以交换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穆津霖的确精,我在关键时刻没有为周逸辞谋福祉,反而使手段控制了穆锡海一半遗产,很明显我对周逸辞并不完全死心塌地,我想要做两手准备,于是背叛了那段不伦不类失衡的包养关系。

四成遗产,这份诱惑确实大,谁也难以抗拒铜臭的味道。

我站在花洒下冷笑出来,怪不得世人穷尽一生都在做金钱的奴隶,钱的确是好东西,撕碎了那么多绅士矜持的面容,再好的演员也演不出现实人对于金钱的扭曲追求下不惜厮杀喝血的激烈。

温热的水喷洒浇注下来,烫红了我皮肤,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烧死了,我洗完后从浴缸里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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