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成年人的告别
程薇穿着睡衣，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打哈欠，眼角有些湿润。“你不是明天回澳洲吗？怎么这个点过来扰我清梦。”
胡昊天拎着水果绕过睡眼惺忪的人，他的身高优势让狭小的房间显得拥挤，两人隔着不到两米。“是不是特感动。”
程薇推开窗，靠在窗前，站在他的对角线，这已是屋内最远的距离。“说吧，找我什么事？”
胡昊天慢慢靠近，神秘地将拳头伸到程薇面前，摊开手，手心躺着一条项链。“项链掉了都不知道，你是有多投入。”
程薇拿起项链，两眼放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以为找不到了。好开心，谢谢你。”
胡昊天省略了苏和，事情总是越简单越好。看程薇开心地将项链放回卧室的抽屉，胡昊天打量着客厅，四周都有便利贴，正准备走进看，程薇从卧室走出来。“我要怎么感谢你？”
“你是当伴娘弄掉的，算起来还是我的原因。”
程薇一听，眉眼弯弯，“好像也是哦，那我就不用谢你了。”
“我明天就走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要么赶紧嫁人，要么把伯母接过来，有人陪总是强一些。看你瘦得，快成麻杆了。”
“你先把你老婆养胖再说吧。”程薇打断他的话，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她是看着瘦，其实有肉。而你是真瘦。你以为是为国家节约粮食还省了布料，一旦生病就是浪费国家医疗资源。”
程薇变了脸色，将身旁的小猪佩奇扔过去，阻止他的碎碎念。“话越说越难听，女孩子喜欢听好听的，不然后果很严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胡昊天两手叉腰，笑道：“我怎么记得你高中那会儿挺胖的，脸圆圆的，我们坐一排，你那大腿不比我细。”
“我怎么记不得有这样的事。”程薇摊开双手，坚决否定。
“你这里肯定有高中毕业照，就问你敢不敢找出来？”
“搬家给搬掉了，我都不记得还有相册这样的物件。”程薇假装淡定地走进卧室，将床头的相册收起来。
胡昊天透过卧室的玻璃窗，看见她急急忙忙藏起相册。这才是他认识的程薇本来的样子，装得很差劲，一眼就看穿。
“薇薇，你在我面前根本藏不住秘密。这几年你到底过得怎么样？”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一个人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胡昊天靠在卧室的门上，静静看着程薇，有些话……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老婆，我等下就回去，你快睡觉，乖啊。”
程薇心底的暗涌，再次回归平静。“好了，快回去吧。真心地，祝福你……一切都顺利。”
“薇薇，我……”
“快走吧，困死了。”程薇打断他的话。
胡昊天看着门口的便利贴，顺手扯了下来。程薇见状，抓住那只胳膊，试图抢下来。胡昊天扫了一眼：“情绪不要激动，不要剧烈运动，还要看血压，你这是干嘛？”
“没什么，随便写写。”
胡昊天被推出门，尚未出口的“保重”被阻隔在门外，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程薇将胡昊天的微信备注改回了名字，北半球和南半球的故事完结了，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要死不活，这大概就是成年人该有的样子。青春是用来告别和怀念的，离开也不一定是为重逢，有可能就真的是离开了。躺回被窝，程薇觉得自己应该心存感激。在过去的艰难时光，有他遥远的陪伴。而此刻，他应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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