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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是忘记?是屁(1/2)

灵岫听到叶梓要去东林书院敲钟的第一反应……这小子疯了。

那口钟多少年没有响过了,它早已成为顾宪成不可撼动不可挑战的地位象征,敲钟无疑是对整个东林书院宣战。虽然叶梓不知怎么辩倒了方子寒……灵岫承认这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叶梓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原本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的大儒瞬间变了脸色,旋即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恭恭敬敬地向叶梓行礼,不仅言其受教,还自叹弗如。

灵岫坐在边上目瞪口呆,方子寒走后她立即揪住叶梓,问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一脸茫然地耸耸肩说这都是师父教的。

灵岫心说鬼扯……你师父是神仙不成?能未卜先知?

叶梓知道女孩不相信……但这确实是师父教的,那天晚上老家伙在给自己缝补衣服,随口就问:“叶子啊……你知道‘万物皆空’是什么?”

叶梓躺在床上,稍微思索,回答:“是忘记。”

“鬼扯。”老人冷笑,“是屁。”

叶梓一愣,“怎么会是屁?”

师父探身用手上的针扎了叶梓一下,少年疼得一缩,皱眉问:“你在干什么?”

老家伙嘿嘿笑着低头接着缝衣服,“既然万物皆空,哪来那么大脾气?”

叶梓觉得师父所说的一切话都是有道理的,他从来不讲什么长篇大论的大道理,从来都是脏字连篇的骂骂咧咧,但叶梓没发现这世上有什么事违背了老家伙的话。

但就算叶梓打败了方子寒,灵岫也不认为他有能力挑战顾宪成,后者是闻名遐迩的天下儒宗,成名多年,他曾经一人独战五域士子未曾落败,是立于高台之上傲视群雄的人,那些年里顾宪成之名声震九州,他代表的就是读书人的巅峰。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要挑战天下儒宗……这怎么看都会是个轰动五域的笑话。

灵岫不希望叶梓丢脸,所以她竭尽全力想劝阻叶梓。

但用后来女孩的话说……这小子就是头倔驴,赤兔马都拉不回头。

老人放下刀笔,握着竹简的手有些颤抖,案板上积着薄薄的一层竹屑,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书写文字,刀笔镌刻费时费力,许多年前就已经在人们眼中绝迹了,但好在老人足够老,他更喜欢这种繁琐负累的方法……更显庄严厚重。文字本就是沉甸甸的东西,先人用刀在石壁与竹简上镌刻历史,那些字迹入木三分,仿佛刻进了世人的心里。

但他已经老到快刻不动了,年轻人们不再有足够的耐心坐下来握住刀笔,老人觉得他或许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还在用这样古老的方式记述思想的人,如果他死了……那么他身后这些堆到一人多高的竹简将成为绝唱。

门外忽然骚乱起来,老人抬起头,可以看见纷乱的人影从窗口闪过,他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不过他很不高兴,书院本是静谧的读书之地,随意喧哗吵闹成何体统?他最不喜欢自己在两个时候受到打扰……一个是在上课时,另一个是在著书时。

有人衣冠不整急急忙忙地推开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门外,“师尊……师尊……”

老人皱眉,正要训斥这个学生冠不整履不纳,违背了自己平时要求文人风度的教导,话还没出口就忽然愣住了。

“铛——”

悠扬的钟声从前院传来,在书院房舍之间层层叠叠地回荡。

中年人背着双手立在崖边,面容英俊双眼深陷,抿着嘴唇,目光旷远不知投向何方,一双剑眉飞斜入鬓,他分明有三四十岁的年龄,看上去却像个年轻人,但又带着中年人特有的稳健,一身青色袖袍宽大,丝绦轻系,气质飘逸洒脱,黑发没有束起,在山风中肆意飞扬。

红衣的使者站在他身边,一身深红色衣袍同样在风中展开,猎猎作响像山间燃烧的火焰。

“是什么风把你这样的大人物吹到我这东海来了?”中年人笑,“有什么事要劳驾堂堂律法部裁决司中书亲自跑腿?”

“剑圣莫要取笑我,在你面前,我算得了什么人物?”红衣人摇摇头,“这可折煞我了。”

中年人笑笑,不再说话……他是大名鼎鼎的剑阁阁主,天下剑道的集大成者,家喻户晓的绝顶高手,八贤者之一的剑圣叶隐。

程江川站在崖边俯视,崖下是一汪碧绿的深潭,这眼泉水出于深山幽谷之间,四面崖壁上钉着人手臂粗细的环扣,扣着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链,这些铁链垂落进潭水之中,上面结满了翠绿的苔藓。

“锁龙潭……听说这汪潭水中锁着一条罪孽深重的祸龙,剑阁先祖把它擒住镇压在潭下……不知是真是假?”程江川问。

“都是些陈年旧事,谁知道是真是假?”剑圣摇头,“再说……锁龙何需深潭?一杯水酒足矣。”

程江川猛然一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剑圣莫非已经踏入了那个境界?”

“没呐……”中年人回头笑笑,“这三千弱水,无舟如何渡过?如果说这世间定有一人能突破,那未必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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